像有些忌讳似的向旁边闪了闪。
“我是生意人,尽管我对上帝的崇敬不比任何人少,可生意总还是要做的。”
“一切荣耀归于主,上帝宽恕我们……”哈里多小声祈祷着,用手攥紧了胸前的十字架。
……………………
伦格是在吵闹、拥挤、甚至践踏中苏醒过来的。冲鼻的腥臭弥漫在黑暗的船舱里,哄闹的喧嚣在耳边嘶喊,其中还搀杂着被打者的惨叫和东西被撞倒的凌乱声音。
伦格慢慢睁开肿痛的眼睛,看到一片模糊昏暗的影子不停晃动,甚至他可以感觉到有几只脚踩着他的身体冲了过去,同时耳边听到不停的有人高喊着:
“快躲开……”“ilfauttuerles!(法语:杀掉)”“给我!”“上帝!”“Herrjesus!(德语:耶稣)……”“ec-cehomo!(意大利语:看这个人)”
喧嚣的叫喊声在沉闷的船舱里此起彼伏,其中夹杂说着不同语言的人相互的谩骂和威胁。
一个陶罐‘嘭、的一声砸在伦格眼前碎成几块,泛着臭味的淡水溅了伦格一脸,可立刻有人飞快的抓起陶罐的碎片躲到一边大口吸吮着里面剩余的水渍。
四周的人混乱的拥挤在一起,他们相互争夺着从上层出口吊下来的篮子里的食物和肮脏的饮水,好几个身体瘦弱的人被直接打到在地或者被挤到角落里,更多的人则是不停的抢夺掉在地上的碎面包。
突然一只脚睬在伦格的腿上,还没等他叫出声,激烈的殴打已经在他旁边展开。一个全身黝黑的大汉紧紧抓着个比他瘦小的男人肩膀用力向一块突出的椽木上撞着,咚咚作响的声音即使四周四周一片混乱也可以听的十分清楚。
随着撞击,伦格看到暗红的血水顺着那男人的额头流了下来,开始他还大声的喊叫,可逐渐叫喊声越来越小,直到最后终于停止挣扎瘫软的划倒在已经被血水染成红色的椽木上。
伦格呆呆的看着那具离自己只有几步远的躯体,这个刚才还在嘶叫挣扎的人现在安静甚至是怪异的扭曲着身体躺在哪儿,一滩血水在他身下逐渐扩大,随着船身摆动向四周流淌。血水流过湿滑的船板逐渐会聚到伦格眼前一小块下陷的凹窝里,然后就顺着一条裂缝滴进了下层的船板。
“呃!”伦格终于抵制不住胃里的难受大口呕吐起来,他实在无法接受这个疯狂的世界,甚至有那么一阵,他真希望自己当初没有复活。
“上帝,拯救我的灵魂……拿走我的躯体,让地狱的火焰洗涤我的罪孽,唯有末日降临到世界……一切归于主的光荣……”
后面不远处,一个男人眼神凝固的看着前面,一边双手僵硬的往嘴里添着一块块沾着血渍的干面包一边嘴里神经质的祈祷着。在他旁边,一个还没有完全发育成大人的孩子卷曲着倒在地上抽搐着,同样猩红的血水渗透了他的衣服……
“这些人简直疯了!”伦格喃喃的发出呓语,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做一场噩梦,可悲的是这梦还必须做下去,不论其中多么可怕。
一块发黑的干面包在船板上翻滚着滚到伦格面前,难忍的饥饿驱使伦格伸手紧紧抓住它举到嘴边。
“呃……”一声低弱的呻吟从伦格身后响起来,他回过身,看到了船栊角落阴影里的一具模糊的身体。
“看在上帝份上给我点吃的……”那个人用伦格听不清楚的奇怪腔调呻吟着,他的手颤抖着抬起又无力的落下,可他的眼睛里却因为食物的诱惑流露着危险的凶光。
伦格想躲开这个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看起来似乎病的不轻的人产生畏惧,但是一种对危险本能的警觉让他想离这个人远远的。
“看在上帝份上给我一点吃的……”那个人又这样说,然后他挣扎着向前探出身子紧紧盯着伦格的眼睛。
可他接着说了句让伦格莫名其妙的话:“不过既然山不过来,那就自己过去……”
接下来他的身子如一张弹出的弯弓般突然向前一冲!就在伦格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那人手里紧握的一截断木已经直抵伦格咽喉,尖利的断口甚至刺进了他的皮肤。
那个人缓缓的从伦格手里夺过面包放在嘴里慢慢咀嚼着,这时尽管他的脸上依然透着无法掩饰的病容,可那种令人胆寒的危险却已经完全透露出来。
“异教徒说喝同一碗水的人不该相互屠杀,在这一点上我很赞成。”
那人一边大口咬着干硬的面包,一边低低的自语着,然后他突然用力一撕,从嘴里扯掉了一块面包塞到了伦格的手里。
“我不会死!我也不会让给我食物的人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