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一直以来都缺少默契和母子的温存。
冯瑞恩第一次得到贺兰锦砚这个孩子时,心里是怨恨的。人前表现得像个母亲,人后却连抱都不愿抱他一下。
小时候疏离,长大后就更加难以亲近。
直到锦城和锦鲤来到这个家后,她才慢慢真正有了点当母亲的自觉性。
但无论怎样,贺兰锦砚一直当她是亲生母亲。即使在知道她只是养母后,他也沉默地接受了现实。她养大了他,无论基于什么目的,至少她已经尽力。
少主一直有护短的毛病,这一次也不例外。他怎么舍得这个女人被丈夫伤害得伤痕累累之后,还要经历牢狱之灾?
“解决了?”布卡问得小心翼翼,想想叶大小姐那火爆脾气就怵得慌。
贺兰锦砚坐在沙发上,暖黄的光线晕染着他眉眼分明的脸,“解决了。叶苔娅那个家伙狮子大开口……”
她要了他千辛万苦从汉斯那里得来的代理权的一半利益,不费吹灰之力,只需要抓住一个机会,就可以坐享其成。
布卡“扑哧”笑出声,忽然心头一松,“我泰亚大叔还能更可爱点吗?”
“那叫可爱?她简直是头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贺兰锦砚说着也笑了,“那女人!我也是服了,好在我哥没娶她!”
“哈哈,错!你哥要是娶她,就赚大发了。不过算了,你哥跟她不是一路人……”布卡将少主推进浴室,给他放了洗澡水,倒杯红酒解乏。
“陪浴?”贺兰锦砚不笑的样子很迷人。
偏偏布卡特别爱笑,“陪聊就好。少主大人,我给你按摩……”说干就干,按摩跟做包子一样,包子做得好,按摩自然也做得好。
她用指腹在他的太阳穴划着圈,“还疼不?殷医生的助理今天还打电话给我,让你过几天去复诊。”
他闭着眼睛,将身体沉下去一截,“哪有空?忙得很。”
“钱是赚不完的,身体要紧……”布卡低头看着他浓密的短发,忽然呀的一声叫起来,“少主大人,你长了一根白头发。我帮你拔掉。”
呼呼,拔掉拔掉……少主大人真的很累哩。她心疼得要命。
贺兰锦砚哑然失笑,“年纪大了,有根白头发算什么。”说话带了些久违的散漫,“自从在乌加索巫师的山洞里看过那面镜子以后,我感觉自己已经活了好几辈子,对什么都看淡了……”
“哈哈,少主大人,听你这么讲话,真的感觉你年纪一大把喽。”布卡探过卷毛脑袋,蹭蹭他的脸,好亲热,“照你这么说来,那我岂不也该是老太婆了?”
“是啊,我的老太婆……”少主微微扭过头,热吻度过来,温存,缠绵,不急不缓。
真的像是过了几辈子……时间长到对人世的恩怨都不太计较了。冯瑞恩曾问他,难道不怨愤吗?他也在问自己,怨吗,愤怒吗?
作为一个继承人,沦落到家都不能回的地步。一夜之间,曾经喜欢或不喜欢的家人,全都成了“别人家”的人。
答案竟然是不怨不愤。就像一个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人,已经完全不在意世俗纷扰。现在,唯一能让他情绪起伏的,也许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他的女人,一个是他的孩子。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