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九月中旬开始,纪遇南很忙,着力参与和帮忙雪政的婚礼。
关于雪政的事儿,他惯性会当成是自己的事儿。
因为雪政的妻子是润儿的原因吧,实在讨他喜欢,记得多年前第一次在妇科医院见面,就深深地被润儿那脑瓜子和性格征服了囡。
也因为润儿和家中同父异母的独妹,纪灵相比,润儿完胜,是他心中一直想要的萌妹妹类型鲺。
纪灵骄纵跋扈,脑子又简单(蠢),被许艺牵着绕着转。
纪遇南只当做没看见,心淡如水,诸事不理。
他现在操的是萧家管家的心,办的是萧家管家的事儿。
婚礼前天,傍晚从手术台上下来,赶往雪政的别墅。
雪政说宴请的贵宾,亲近的二十来位今晚会陆续赶来别墅,入住。
他要负责登记和安排房间。
雪政客气,做事大气,他去安排房间和家里的佣人给贵宾安排房间,在宾客眼中,待客态度是很不一样的。
忙到八点,错过了统一的晚餐时间。
纪遇南抬手扯了下暗条纹的领带,身上棕色复古的休闲西服,修身款,一走一动,和别墅里旁的高大帅男人有些不一样的气质。
可以说今晚别墅里高富帅聚集。
身家显赫的男人们黑色正式西服,白衬衫的搭配较多。
他穿梭在人群里,身条颀长,背影清瘦,看着不如萧雪政高大锐气,肌肉结实,所以甚是斯文。
几个单独来的名媛和女老总,看了他不下数眼了。
在大客厅的沙发上休息片刻,捏了捏眉心,一台眸,餐厅的玻璃门里,润儿朝他招手。
纪遇南起身,扣上西装唯一的纽扣,单手插袋走过去。
润儿五个月的肚子,微微顶起西瓜色的绒绒毛衣,几个孩子的妈了还喜欢编个麻花辫,头发又长又多,齐刘海乱乱的,看着可小。
“准新娘什么事?”
“遇南哥!”施润把人拉过来,“我问叔叔了,就你没吃饭,这些天太辛苦你啦,厨房里有好饭好菜,我给你端过来,等着哈。”
说着,把人推到餐桌边坐下。
纪遇南扭头,瞧她活泼的又在和她的同学说话,商量等会儿上楼打麻将的事儿,一边笑着一边往厨房走。
男人在灯光下的侧脸,清隽如水,微微有柔,摇了摇头,还是不给雪政打小报告了。
明天婚礼,今晚还要挨训,润儿的小日子也够苦了,偏偏长不大,也不是个省心的。
纪遇南偶尔也理解,雪政哪方面的头疼。
……**……
自己一个人慢悠悠地用过晚餐,九点过半。
别墅里宾客大多去了两栋副楼,有消遣娱乐的项目提供,大家都很绅士懂礼,玩的也规矩和谐。
佣人王姐过来收碗筷,纪遇南微笑点头打招呼,称赞了几句,菜品做的很不错,把老人家逗得高兴的。
他转眸一扫,别墅大客厅里,沙发上只坐着萧靳林了。
那人穿的休闲,五官紧绷着独自抽烟。
纪遇南到也听润儿说过萧靳林和唐小夕的事情,他起身有过去打招呼的意思。
西裤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母亲打来的。
在家中,他和父母关系都还行。
父亲越老越固执,像个小孩,不过有母亲连云玉哄着,父子俩有了矛盾,母亲从中调解,很是管用。
在纪遇南的心里,母亲是个很唯美的淡雅女人。
看着柔柔,实力强大。
他和母亲,与其说是母子关系,不如说是朋友。
不常聊天,聊天时,地位平等,母亲善于倾听,是男人最喜欢的那类能静能动能把家中事务操持好,能大气也能温婉的理想型妻子。
这也是当年父亲糊涂离婚,领娶纪灵的妈妈,却最终悔不当初,再离,重
新追求母亲两年多才得以复婚的原因吧。
纪遇南的成长里,受母亲和家族从医一脉的影响,性子温润,书卷气很浓,有点不食人间烟火,有别于a市望族那些有家底的纨绔子弟。
他认为这样的自己很好。
并不妨碍交到雪政穆之子俊这样的好友损友。
神思缕缕,打开别墅侧门,十月的夜被别墅的白玉路灯和茫茫的一层薄雾笼罩。
地灯照着绿草,发出幽幽的静光。
纪遇南叫了声妈。
那头连云玉的声音温吞吞地传了过来:“儿子,今晚不回家了?”
“恩,明早伴郎团六点得就位,等会儿和雪政还有点事要谈,妈,怎么还没休息?”
“这不你爸催着我掐时间给你打电话嘛,”连云玉停了会儿,纪遇南听得那边老头窸窸窣窣。
母亲直唉了一声。
老夫妻俩推推搡搡。
他抬手,修长的两根手指抵着太阳穴,开腔:“妈,你说什么事。”
“这样的,明天你哥们的婚礼结束,你医院那边不是没手术?你爸和许涛商定好了,下午去玫瑰山庄谈你和许艺的事,两家人都去,现在你爸通知你,明儿记得这事。”
纪遇南望着沉沉夜色,没吭声。
那头连云玉挣脱纪建军的手腕,起身走到露台关上玻璃门,叹了一声:“儿子,年初你爸就着手你结婚的事儿,妈看你一直没答应也没拒绝,是默认吗?妈不知道你究竟怎么想的,许艺那孩子吧,妈见过几回了,不能说不好,性子表面上看着讨喜,但目的性强,你爸特别着急让你娶,又觉着许家勉强也算门当户对,他是不挑姑娘了。你要是愿意,妈也不挑许艺那姑娘,妈有自信,你娶进门妈能镇住儿媳妇。只要你看着还喜欢,今后日子和和美美,你娶谁妈都没意见的。”
电波静静,连云玉等儿子回话。
那伫立在苍茫夜露中的男人,侧影笔挺,身上复古的西服衬得他像那旧上海的谦谦世家公子哥。
他也的确有那与生俱来的贵气,只墨清的眼底,略深,如这夜雾。
半晌,他寡淡地嗯了一声,“下午几点到玫瑰山庄?”
“许艺那姑娘傍晚给我打电话,说随你的时间。”
纪遇南垂颈,抽了口烟,眯起眼眸,缓慢地吐出口烟雾,“让许家人先去那等着,一家人都到齐是最好。”
“那行,妈让你爸给许先生打个电话,隆重点,两家所有成员都到齐。”
纪遇南挂断电话,身形未动,两根手指夹着薄板手机,这只手夹着香烟。
缕缕轻雾飘散空中,被雾气打散,他半阖眼眸地瞧着,眼底暗深色泽沉在最深邃处,一动不动。
穆之说,他比雪政情商高多了。
如今倒也未见得,他心里有那么点想法,对一个女人的,却迟迟不知道怎么动手。
感情上完全的白痴,对他人指点江山,一摊到自己就歇菜了。
那人年初出国,一声不吭,走之前还莫名其妙来他的医院看了回诊。
那时纪遇南没看出来她是话想说,估计是来跟他道别的,却不知怎么,没讲出口。
这几个月他心里有气。
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淡淡的,一时抓心,一时又不想去想那个女人。
十月了,她生孩子也该生完了。
是真地上户口在那个男人的名下,和那个男人过日子了?
纪遇南没有找许愿,他内心认为还犯不着,毕竟不是雪政和润儿那般的感情,尚且朦胧,或许是他单方面动了点心思。
那女人未见得有多待见他。
但他还是没忍住打听过那个顾霆,不曾打听到顾霆有别的动静。
大概一周前,他倒是听说,那女人回国了。
但是没出现,泰仁的董事局和医院里,她也没露面。
也是鬼迷心窍吧,老头提出娶许艺的事儿,他忽然就不想拒绝了。
纪家和许家联姻,娶的是那庶出的,他不相信她一个正房小姐能忍,她和她妈妈所处的情势能忍,尤其她那样的脾气。
许艺,他是肯定不会娶的。
但他,想见见这女人了。
七八个月,好久不见。
……**……
第二日一早,纪遇南在调设好的闹钟里醒来。
男人生的皮相好,洗个澡抹把脸就是英俊帅哥一枚,穿上伴郎的正式黑色西服,发型什么完全不用弄。
他开门,难得简子俊那宝宝也起了个大早。
站在他房间门外,罕见的西装革履,很显沉稳:“遇南哥,四哥下飞机了,半小时到别墅。”
纪遇南点头,一起下楼,穿过霜雾霭霭的草坪,来到别墅主楼的雕花大门前。
雪政一身白色绅士礼服,已经伫立在那里。
萧靳林也来了,三个伴郎等了十来分钟,七点一到,跟在雪政后面进别墅大客厅。
秦穆之姗姗来迟,简子俊赶紧把礼服给他。
接到新娘,九点整,浩浩荡荡几十辆黑色婚车,前往婚礼山庄。
上午是一点整,邀请的几百桌宾客陆续来临。
纪遇南忙前忙后,一遍一遍交代司仪和山庄的经理,注意事项。
十二点,教堂仪式。
十二点半,婚礼山庄一楼二楼大型宴会厅,宴席开始。
伴郎团要跟着新郎一块敬酒,主要作用,是挡酒。
喝酒,纪遇南在几个兄弟里是最斯文的,不及秦穆之和简子俊,那两个是牛饮也没一点事。
他跟在兄弟中间,也喝了六七杯,面冠如玉,男人的耳垂添了点红色,和那淡粉的薄唇映着,加上他笑时,一双桃花眼眼尾上翘。
一时看着越发隽雅迷人。
敬酒敬到两点,差不多完事。
纪遇南低/喘一口,微微仰头,整了整衬衫领口的黑色领结,和简子俊坐在大堂的休息间里,很累,休息片刻。
秦穆之不知道去哪儿了。
两人闲聊几句,萧雪政过来敲门。
说要带着润儿先回别墅了。
纪遇南点头,余下的这些宾客摊子,他和简子俊基本能负责了。
……**……
许愿瞅着墨色车窗外辉煌大气的婚礼山庄大门。
她和曾薇薇躲在车里,上午十一点到的,现在等了快四个小时了。
怀中小布兜里,儿子举着小肉手指,刚刚喂了乃,睡着了。
许愿盯着宝宝密刷一样的睫毛,低头亲了亲儿子的额头和脸蛋,满口的奶香,软蠕蠕,又温暖无比。
她把儿子的五根小指头轻轻打开,拇指来回抚平,发呆想事。
车外的树后面,曾薇薇在打电话。
啪的一声,车门打开又关上。
惊醒许愿。
她抬头,瞧见曾薇薇捏着手机,气喘不均:“愿愿,我联系的小经理说新郎新娘离开,大宴会厅剩下部分宾客,现在就是纪少和他一个朋友在负责,我们赶紧的,可以行动了!”
她们这车停的偏,位置不显眼,但角度还可以。
许愿刚才看见那辆几千万的豪华婚车驶离了。
她抱着儿子的手不由一紧,抿着唇没吭声。
曾薇薇把手机一撂,浑身都是沸腾劲儿,打转方向盘把车开出停车道:“放心,大门口的保安,那小经理已经替我打点好了。”
“微微,办这事儿你出了多少钱?”
曾薇薇一愣,嘿嘿笑,“姐的魅力还用出钱!”
许愿不语,心知闺蜜为她,心都操碎了。
“微微……”
她心里一时又回到上午那时的犹豫反复,忐忑的心脏打鼓,低头看着
儿子小小可爱的脸蛋,情绪揪扯。
“愿愿,别退缩,都到这里了,我跟你说过我的安排了,万无一失的。”
许愿靠着车背,发狠地闭上眼睛:“一个小时对吗?”
曾薇薇点头,“最多一个小时,我这特意挑准的时间,新郎新娘离开,重要的宾客也散了,不至于闹得太大让纪家乱套。顶多让纪少措手不及,纷乱中,我就让小经理安排那个侍应生,把小侄子抱过来,你在这等着,咱们就能带着儿子回家了。”
车畅通无阻地过了保安大门。
许愿问:“监控录像怎么办?”
“嗨,这车我跟我姐们借的,纪少要查,也是查到我姐们那里。愿愿,咱戴上墨镜,裹围巾了!”
车停。
许愿深吸一口气,把睡得香香的儿子放到一旁,戴了墨镜和围巾,又接过曾薇薇递来的铺好绒毯的纸箱子。
她眼角发红,手一再地停驻。
曾薇薇探身过来,把宝宝小心翼翼放到纸箱里,手里一张字条,掖在宝宝的咯吱窝上。
许愿别开眼。
曾薇薇抱着箱子开门下车。
许愿赶紧跟上,出来车门,没有墨色的车窗遮挡,一时间晴天明日,刺她的眼睛。
跟着曾薇薇往山庄的侧门走,一路上许愿的右眼不停地眨。
她更加不安,数次低头看小箱子里的儿子。
这没心没肺的小东西,睡得香甜,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奶奶的,还冲妈妈扬起小嘴儿,笑了笑。
许愿痴痴地,就想,不是跳灾,是自己太紧张了,神经反射。
在侧门口,小经理过来接的。
曾薇薇站到一旁。
许愿紧皱眉头又问了一遍,小经理点头,说一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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