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那么依照白天里我所反复见量的屋地与下方底部地面的距离,我起码也得摔个残废,摔个骨裂肉酥。
所以,在我的左右两只手臂不顾一切地向着左右内侧深处斜撑,撑力,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自己的身体重量后,我虽然已经变得头部带着颈部带着上身都向后方倾倒出极大极大的角度,可我始终没敢松懈,没能放松左右手掌的抓握,我要不惜一切代价继续稳住,保护住自己,使自己不会跌落到屋底底部。而现在回想一下,我当时眼睛唯一从小殿堂屋地屋角处向我快速赶近的那个凶恶魁梧的大男子身上转移视线的时刻就是,我在自己两只手臂下意识地带着紧握的木棍向着两侧偏外下方竭力撑去的时候,我的两只弱小的手掌变拳将两手里面的木棍端部都死死地攥握,而我在低头注意自己的拳头拳背的一霎,我看到了自己拳背上面的青筋一道道如同小山脉般高凸鼓起着,绷紧着,我的两只拳头的拳背上一根根硬骨被撑到极显,被撑到了发白,雪白,被撑到它们眼瞅着就要将我拳背上面的肉皮给撑裂的地步。
同样地,或者说是更加剧烈地,我由于吃进了太多的烤肉,我的腹肚部位的撑痛感觉到了我忍无可忍的程度。我,在那个时候,不光是要简单地承受腹肚自然的撑痛所带给的痛苦,更要承受的是,在我当时忽然间跌落重心下去,向着两米宽的高空小殿屋屋门之外跌落下身躯又被我两手臂不顾一切地强撑着重心的同时,我的腹肚部位也不可避免地要使力,要发力,要承载一部分或者应该说很大一部分重力,以帮助我的整个重心,整个后倾下去的上身上移,以确保我能尽快地脱离巨险,或者说,最起码的,我的腹肚运力使得自己的上身向上极度弯曲,以防不测,以防我的两只拳头抓握之下的木棍与两门框支撑点支撑失力,导致我突然还是不免跌坠下去。再者,我当时身不由己地那样做,也可以说是下意识地弯曲腰身,借助腹肚之力上移自己的重心,一边向着屋地内侧倾斜自己的重心,也是为了能够减轻自己两只本就瘦弱手臂,主要是拳头的握力,强撑之力。但是我那样做的话,我的腹肚原本已经极撑之疼在我的那番雪上加霜一样的折腾之后,我就疼痛得自己满额头上转眼的空儿溢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滴,冷汗滴,其刹那间爬遍我的全身。
随后,在我的一个稍不留意之间,我的耳旁猛然间闯进了两阵响烈的大踏步声,大跺步声,两阵沉重的大脚掌声,就赶在了被尴尬地困束在了两米有宽的门框之外的我的身躯前方,我的身体的右前方屋地上,传响。
顿时,我是彻头彻脑地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祸不单行,什么才是名副其实的雪上加霜。而在我腹肚及两只手掌竭尽全力地坚持之中,抗争之中,在我的腹肚拼命使力之下带着我的上身,包括带着我的头部,带着我的眼睛好不容易有了那么一点儿微不足道的上升了的时候,我的眼睛在被自然地高抬了一些高度之后,都没用再多刻意地努力去望,去寻找,我就看到了那个在当时更显得无比魁梧、无比高大身躯了的喜怒无常大男子其人,稳稳当当地站立到了我的面前,我的悬空而在的可怜身躯的前方。
只是,不同的是,紧接着我很快就感受到的差别是,我保持着自己当时的狼狈所借助的是自己腹肚的剧烈撑痛以及两只手掌变拳后的奋力撑握,而其人保持着一身威风和冷酷的身姿所倚靠的,只不过是其人本身的一双可能对于其人再不足为道的脚掌。
只是,到了那个时候,越是到了那种地步,我越发出奇地表现得坚强。也许是,换一种角度想,换一种方式去做,去处理事情,我理所当然地应该在自己生命最危险,在自己的境况最危急的一刻委屈求全,破口低头求救,哀求自己身前的魁梧强壮身躯的大男子其人出手相救于我。因为我觉得,在那个危险紧急的时刻,如果是我能够打动了其人,其人救我的话就跟从身下’溪湖‘之中捞上一条水草一样,可以说只是举手之劳,对于其人。但是对于我,在当时的我,在我完全地认清了其人的态度,我感觉自己猜测出其人的大概戏弄于我的目的之后,我出奇地表现出了异常的倔强,我很快地低垂下自己的眼睛,我咬牙切齿汗流着继续拼命使力,腹肚使力上倾自己的重心,两手臂狠狠地握力也向两北外侧斜撑力,丝毫不敢松懈地撑稳自己的全身。我想着,当我的重心上移到足够高度了的时候,我的两只手臂向北外侧的斜撑之力猛然加剧一霎,我的全身重心重新回到小殿堂门下屋地之内之上,我再突然趁机扑身而前,使得自己脱离惊险。只是,在我那般固执努力之下,我渐渐地开始淡忘什么是疼痛,也可能是我的腹肚疼痛,我的手臂酸痛到了极点,过了火,使我慢慢地开始感觉不到。我开始将自己身中的极痛尝试着遗忘,尝试着忽略掉,我内心深处在那时只有一个坚定的信念了在当时,那就是,重返屋地之内!但我当时可能由于处境太过复杂,而我我想得又是过于简单,过于单纯,过于一帆风顺。
在我的不懈努力之下,在我的侥幸努力之下,在我的身体重心真的开始重新向上,向着门槛之内的屋地地面上倾移的过程里,在我眼瞅着自己就快要成功而自己还是紧紧憋气,憋力拼死挣扎的一霎,我的身前那个高大冷酷的男子突然之间向着我的面部,向着我的耳中,也应该是向着我的头顶发出晴天霹雳一样的一阵提问之声——
你的烤肉,说好的很快吃完呢?说好的狼吞虎咽呢?你又在耍大爷玩?是不是很有情趣呢?
我在那时先不用说听到其人问声的内容,就在我的耳中刚刚传进其人的声音时候,我就猛然间全身肌肉酥软了一大下,我的身体上倾重心冷不丁地向下下滑一大截,可能是由于其人给我的印象太过强大,又太过邪恶了吧。
——真的是够倔强的!都到了这等狼狈不堪地步了,居然还不肯向大爷我求饶。求饶,对于你,有什么坏处吗?只要大爷现在俯身拉你一把你就立马能够摆脱困境!求饶,何乐而不为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马上,我的身体重心极度下滑的一霎,我两只手臂拼命地用力,拼命地抓握,我两手拼命地攥拳朝左右身侧猛力舒展,一边臂力狠狠地发出,我感觉到我的两手紧握着的木棍的另外一端,已经在刚刚被其人的突然跺步到达吓得斜划,动移,我顿时又变得紧张不堪,顿时吓得禁不住冷汗再次一圈圈顺着皮肤滚流而下。慌乱之下,我不得重新将注意力转移,转移到自己的两只顽强手臂上,我咬牙切齿着给自己鼓舞,鼓舞自己发力,稳住,我一边不得不将自己的两只拳头握棍的角度向着两侧门框的边缘滑近,那样的话,我才能够更好地用力,更多地用力,用于后压木棍与门框的支点,以获得反向向上向内的对我整个身躯的上撑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