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老龚又开始卖弄:“这地方是干什么用的,恐怕你们都猜不出来。”
“少说两句废话能死么?”麻爹抖落抖落头上的沙子,皱着眉头说:“有话直说成不成?”
反正麻爹就是这样子,老龚是个好脾气,也不介意,笑笑后接着说:“这种建筑,叫做坛城。”
“坛城?干什么用的?”
“西夏人对很多事情,比如刮风下雨生老病死,都不知道原因,他们就认为,天地间有一种超越一切的神秘力量在掌控万物。而且,他们发现世上的东西都在随时间的变化而变化,唯有日月星辰是不会变的,所以,西夏人认为这些天体是永恒的,就是它们在掌控万物,一旦这些天体发生变化,那么就意味着平衡被打破了,无法预料的事情也会随之降临。他们能做的,就是祭祀天上的日月星辰。”
“祭祀天上的星星?”
“这么说可能不贴切,准确的说,这是西夏人特有的星曜崇拜。西夏盛行佛教,他们在翻译汉文藏文的佛教典籍时,逐步接触了解到佛教中的观星术,然后融入本民族的风俗习惯,继而形成了星曜崇拜。在当时的西夏,星曜崇拜的场所比寺庙更加神圣,我在贺兰山脚下见过这种坛城,你们看。”老龚扒下来一片沙子,指着这座建筑外墙上一些残留的印记说:“这就是非常常见的星曜崇拜图,这地方肯定也是过去班驼城的人祭祀日神月神的场所。”
西夏人的星曜崇拜可以说是一种多民族文化融合的产物,西夏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受汉藏以及外来的印度佛教文化影响很深,所谓的星曜崇拜,事实上就是佛教中的天体星宿观和原始宗教的天体神灵观相结合的观点。
星曜崇拜中所祭祀的星曜一共十一个,日神,月神,五曜(也就是金木水火土五星),四余(罗睺、计都、紫炁、月孛)。这种崇拜和祭祀在今天看来没有任何科学依据,也不会有任何的用处,但在当时的西夏人就信这个。
这些东西和跳大神差不多,我是根本不信,不过星曜崇拜毕竟是西夏文化中相当重要的一部分,很多学者都进行过深入研究。老龚指手画脚讲了十几分钟,其实对我们的行动没有任何帮助,好容易等他闭嘴了,麻爹就搓搓手指,问道:“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硬货?”
“不知道。”老龚摇摇头:“一些人总是说,蒙古灭西夏的时候,兴庆府的很多东西被分批运到了黑水城和班驼,但是有人来找过,根本找不到那些东西的影子。”
“错挖一千,不能漏过一个。”麻爹似乎对这个地方很有兴趣:“打开看看。”
我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拦,一直沉默不语的白音猛然冲到麻爹身前,死死的挡住他。麻爹被吓了一跳,此时此刻,这个粗壮的蒙古汉子脸色铁青,额头上的冷汗滚滚而落,两片嘴唇不断的颤抖。白音非常紧张,嘴里飞快的嘀咕着混乱的蒙语和汉语,谁都听不清楚。
“你这是要干什么!”麻爹被吓的倒退了好几步,气势汹汹的卷袖子,要和白音开练。
我立即上前拦住麻爹,小胡子也走到白音身前,示意大家都冷静。他看看白音,然后对我们说:“这里不能动,可能会有危险。”
麻爹和老龚还不知道这座用来祭祀星曜的坛城发生过的事,一听有危险,当时就紧张了,不由自主的东张西望。麻爹相当不满意,一边来回的看,一边说:“老子就说你这人不地道,有危险干嘛不早说,非要屎憋屁股门了才肯吱一声?这样子还怎么合作嘛,迟早要散伙”
“坛城里会有什么危险?”老龚看样子有点不信。
很显然,这个老龚对西夏的一些事情很了解,所以才会对小胡子的话抱着迟疑的态度,他说班驼过去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西夏城邦,而眼前的坛城对西夏人来说是很神圣的地方,况且已经荒凉了这么久,根本看不到任何生命迹象,按道理说,不应该会有什么危险。
这时候,被小胡子拦住的白音隐隐打了个冷战,插嘴说:“是真的!”
“什么真的?”
“这里!”白音跑到被沙子掩埋了大半的坛城入口,指着那扇包裹着镂空铁皮的大门说:“这里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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