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那座顶级研究所的无数种治疗方案出来了,医学界的重大科研成果,在聋人恢复听力上有显著成效,还拿了奖项。
都知道,那个男人为了心爱的女人,不惜培养出来无数耳聋耳鸣专家。
治好了无数后天听力障碍的聋哑人,却无法让他的女人痊愈。
那个男人从来不信邪,偏医学迟迟救不了他的女人。
令她天天担惊受怕,活在残缺的日子里。
那年冬末,没人能过好那个春节。
林老爷子走了,对林烟来说没有一点点征兆。分明前一天,林老爷子还满怀欣喜的要见妍熙,要给妍熙绑头发小啾啾。
妍熙的头发哪够长,他满是皱纹的手慢慢给妍熙别了朵漂亮的小蝴蝶结。
林烟坐下来,把脑袋递给林老爷子,“我的头发够长,手痒给我绑就是了。”
脑袋被林老爷子嫌弃的拍走,“剪刀给你剪了。”
前日回忆历历在目,林烟麻木地站在小筑院前,一句话没说。
院里的树被风吹凋吹零,莫名变得像荒无人烟的孤城,百年世族没落一瞬之间。
林家,再也没人。
走的走,无期徒刑的无期徒刑。
骨灰出来的时候,她捧在怀里,静坐在大门的楼梯,一言不发,慢慢地,泪如雨落,一滴一滴砸在虎口。
享年93岁。
林老爷子总笑着说,“93年高龄够了,再跟阎王爷讨要可就不礼貌了。”
“百岁是德高望重之人,爷爷德不高,望不重,没把你照顾好。”
林勇坐在一旁,陪着林烟坐到日落西山。
林勇说了很多话,太轻,林烟没戴助听器,听不到听不清。
林勇说。
如果不去柏林治,在林烟失踪在高原的时候,那几天老爷子早撑不住,医学有奇迹,但不能续命。
偏偏,老爷子到死之前还念叨着他的天鹅。
“阿勇,再忙也记得回来喂鹅。”
“我这辈子四代同堂,下去可以跟秦家那老头吹嘘了,对了,秦家那老头的孙子再娶了吗,没有吗?真可怜的孩子唉,整日活的没心没肺像个薄情寡义人,到头来怎就把自己搞得沦落一生不娶的地步呢。”
情败。
“小烟呐,爱了就认了,他不会亏待了你,他应过我。”
他的林烟啊,一生似乎没见过顺风顺水,祸事一件一件的来,好不容易安定,他也要离开她了,她那可怜的耳朵又怎么办呢。
他没办法了,只能交给闵行洲了。
那位天之骄子答应过他,答应过的,会待她好的,他苟延残喘的活,都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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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飞,白色皑皑一路覆盖道安山。
道安寺今日戒寺,雪下得太大,说是,恐诚心拜佛信民遇暴雨,今日便不对外开寺。
那双黑色的意大利手工皮鞋落地,皑皑风雪里,手执黑伞,步步走上道安寺。
道安寺寂寥到只有主持一人在佛堂打坐念经。
檀钟敲响,缭绕悠长。
闵行洲收伞放好,修长分明的手指放盆里净手。
主持合上经书,起身给闵行洲取了三柱香。
紫金朱门外,白雪扑簌簌的落。
风雪沫时不时灌进,闵行洲微微低头,点燃香火,轻轻扇掉明火。
那背影依旧笔直矜贵。
年迈的主持掸佛珠,敲了敲木鱼,闭上了眼。
闵行洲双膝跪在莆垫,手执三支清香,俯首叩拜,烟霞轻薄,一缕缕缠如线蔓,染过男人如墨深黑的眉骨。
“心存神明敬畏,我闵行洲愿保港城道安山四时和顺,佛像装金,香火百年不断。”
他虔诚,执香再叩拜,蓦然红了眼眶。
“就一回,放过她。”
雪越下越急,到处散碎的白色。
又安安静静。
寺庙大门的石阶梯前,袁左撑伞站在大雪中。
隔着上空落下的雪花,仰望在佛堂跪拜的太子爷。
俯首三叩拜。
愿卿卿无忧无疾。
闵行洲三个字。
一生放浪不羁,杀伐果断,他总说‘我办事,不求神明’‘求神明不如求我’。
终是,败给一条谣言。
一条赵寅去月老庙磕头的谣言。
赵寅去过月老庙磕头,真去过,求来廖家三小姐和可可。分明,赵寅是玩大冒险输了游戏才被迫去。
听司机说,七爷那会儿还说,他赵寅究竟去哪座庙磕的头。
司机还给七爷介绍了寺庙,他一笑,置之而过,不甚放在心上。
袁左自己都数不清林烟遇险多少回。
快2年了,耳朵失聪迟迟没好,老爷子看到她结婚生子安定,也不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