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到凌晨两点左右,纪瓷才晕晕乎乎地爬上床。
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做了好几个噩梦,醒过来却怎么也想不出梦见了什么情节,只是仍然心有余悸。
闹钟刚响了一声,就被她拿起来摁灭。
纪瓷掀开被子下床,梳洗完毕后拉开房门,听见楼底下传来热闹的交谈的声,她握着门把手顿了顿,等了几秒才走出去,从外面带上门。
家里人全都在餐厅那边,佣人忙忙碌碌穿梭在客厅和餐厅之间,似乎没有人发现她已经下楼了。
“......”
纪瓷按照惯例,走到茶几边自己倒了杯温水,打算垫垫肚子,出去再买吃的。
水喝完,她把茶杯放下扣好,走到玄关处换鞋。
纪成远的声音适时在背后响起:“明天周末,一早要去机场接奶奶,别又玩忘了。”
空旷的室内,沉厚的男声像在进行公式化的广播一般。
不带感情,没有温度,只剩下淡淡的讥讽。
只有在必须全家人出席的场合上,纪成远才会这么“关心”她,甚至记得她昨天晚上回来得晚。
他在一件事到来之前,总是喜欢做好十足的准备,不允许自己设定好的情节里有任何差错。
很明显,纪瓷就是那个差错。
纪家重男轻女,纪老太太也并不例外。
纪瓷是陈馥芳的第一个孩子,那几年夫妻俩感情好,陈馥芳在生下纪瓷后,又接连两次怀孕,只是很可惜,那两个孩子都没保住。
陈馥芳接连滑胎,纪老太太不由得花重金请人去算家里的风水,没成想到最后,纪瓷成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大致意思是说她命硬,克了后面那两个孩子。
老太太对此深信不疑,纪家夫妇俩为了能生男孩,也听信了算命的话,对纪瓷不再那么宠爱。
命运弄人。
就在纪瓷被全家人冷冻的半年后,陈馥芳又怀上了。
这次,的确是个男孩。
佣人抱着换洗衣物从身边经过,纪瓷系好鞋带,站起身取下外套穿上,“我明天没时间,培训班要上课,反正少我一个也没什么。”
“你说什——”
“嘭!——”
纪成远的声音被截断。
纪瓷紧握门把关上门,身体靠在门板上大喘了几口气,随后抬了下肩膀,调整了琴盒的位置,快步走出小区大门。
一中的早阅读时间七点半开始。
纪瓷在路上解决完早餐,拎着琴盒上楼的时候,正好碰见从老师办公室走出来陆知洲。
他看见她,脚步一停,眼神很快镇定下来,没再提昨晚的事,“早。”
“早。”纪瓷说。
“这是批改好的作业,老陈上午要讲的,你能帮忙带上去吗?我还要去广播室。”陆知洲站在楼下问。
“好。”纪瓷转身从楼上下来,接过他手里的练习册,再次准备上楼。
她侧身的瞬间,陆知洲声音极低地说了句:“谢谢。”
纪瓷有些奇怪,这态度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他,歪着头问:“你怎么了?”
陆知洲一噎,没想到她问得这么直白,眼底的那点愧意被悄然覆盖,“没怎么啊。”
纪瓷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陆知洲,你不用觉得欠我什么,昨天的事是我自愿的,产生的后果我也自愿承担。”
“而且你是班长我是副班长,你拜托我拿练习册再正常不过,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一串话说完,教室门侧边的广播筒里传来一阵轻快的音乐声。
开始播音了。
“你快去吧。”纪瓷催促他。
陆知洲不敢再耽搁,他重重地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多余的话。
纪瓷则抱着练习册走到教室,嘱咐各组组长将练习册分发下去后,才回到位子上坐下。
桌面上放着几张上周周考的试卷,她一一整理好,预备塞回桌肚拿书出来预习的时候,手指摸到一叠碎纸片。
纪瓷弯腰一看,“......”
无数碎纸片几乎塞满了抽屉,刚才她走过来的时候没注意,地上还掉了一些,纸片的缺口参差不齐,是被撕掉的。
她心里无端冒出一个念头。
立刻抓了一把碎纸去看,其中一张纸面上,还有她用铅笔在音符上做下的记号。她又抓了一把出来,仔细分辨后才确定。
这是她的琴谱,明天培训课老师要考的那本。
意识到这点,纪瓷把整个桌肚里的碎纸屑通通掏了出来,发现纸片多到可以在地上堆成一个凸起的小山丘,零零碎碎,还有不少黏在一些人的鞋底上。
“天哪,这是怎么了。”
杨樱和同学说说笑笑回到座位,突然发现自己的座位变成了白纸满地的“垃圾场”。
“谁干的。”纪瓷攥着拳头,先是低喃了一句,随即站起来,声音大了些,“我问谁干的?”
少女尖锐的声音像一个信号,立刻让纷乱的教室安静下来。
仅仅一秒钟,没人开口说话,连一丝响动都没有。
然后,气氛又随着时间分秒流逝,逐渐喧闹了起来。
其中终于有人搭话:“什么呀,你问那堆废纸吗?这谁知道啊。”
“是啊纪瓷,你赶紧把地扫了吧,免得老陈来了要吃人。”
......
这时,教室门口传来一阵笑闹声。
陈婷婷看起来刚刚才到教室,看见满地的纸屑并未说什么,只是不满地撇起嘴,“地上怎么这么多垃圾啊,值日生呢,也不知道打扫一下。”
她挪动步子,踮起脚,好像生怕踩到什么脏东西一般。
走到座位,才似乎发现班上的气氛不太对劲。
“这是怎么了?”
“陈婷婷,这是你干的吗?”杨樱想起昨天晚上的事,直觉就是她搞得鬼。
“你在说什么,我干什么了?”
“这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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