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侯在并州杀敌,是保家卫国,只有功没有过!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温侯在并州之时,不愧飞将美名!”
出乎吕布的意料,陈玄肯定而大声地回答了吕布的问话,还用一句从未有过的诗来称赞,倒是让吕布一愣,心中涌起一股知己的感觉。
“莫非汝要说某斩杀丁原之事么?丁原夺走某之功劳,自己加官进爵,凭此压制羞辱于某,命某为文书,不让某掌管军权不说,还强行收某为义子,可谓卑鄙无耻至极,某,杀之如何?!”
吕布又想起了自己被人诟病的杀死义父一事,大声咆哮道!
“就算没有这些因果,温侯你也是奉旨诛杀丁原,率军归顺朝廷,避免了一场血战,那也是有功无过!”
陈玄斩钉截铁的话再次让吕布一愣,心头一热,盯着陈玄继续道:
“那某后边奉旨诛杀国贼董卓,更是无罪!”
“不,有罪!而且,是大罪!”陈玄带着深深地怜悯,紧紧地盯住被这个出乎意料的反转,震惊得眼睛瞪大,难以置信的吕布,开口解释:
“因汝受美色诱惑之故,诛杀了董卓,一个已经年老,失去了雄心壮志的霍光,他废除少帝,拥立国家,乃是真正遵从了先帝的旨意——
早就引得世家不满,不过因为西凉军势雄厚,不得不勉强顺从而已,故而以王允为首,以美色驱汝杀之——
董卓一死,从此再无一人可以镇压群雄,让他们有所忌惮。
此后王允主政,郭李纷争,凉州复叛,汉室蒙尘,再无一丝威严!
继而群雄割据,自相残杀,堂堂中原,竟然白骨累累,十室九空,凡此种种,都源于你,吕奉先!
这才是你的过错,此前诺大的功劳,也不足以弥补其万一!”
回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吕布高昂的头颅渐渐低垂,引愤怒、惊讶而瞪大的眼睛,也渐渐闭合,身为诸侯之一,他可不是那种一点见识也没有的粗汉,自然知晓陈玄所言极是。
甚至,自己的所作所为,还可能会导致更加严重的后果,吕布隐隐已经察觉到了,现在却再无机会弥补,曹操也好,刘备也好,都不会给自己机会了。
死到临头,吕布也想明白了,方才曹操之所以开口去问刘备,只不过是想要一个借口,一个杀降而不害名的借口而已!
而刘备呢,虽然看穿了曹操的意图,但是一来曹操势大,逼不得已,不得不说,同时也因为此前吕布夺了自己的徐州,算是趁机泄愤!
因此,自己今日是绝无生机,就如同当年乌江自刎的项王一般无二!
与其将自己的大好头颅送与一个素不相识的家伙,倒不如成全了眼前这位对自己评价极为准确的大贤,只不过,看他的气色,也是命在须臾了!
想通了的吕布,朗声大笑:“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某吕布吕奉先,今生能够有这么一句评价,再无遗憾!”
声音传遍校场,一众曹军都纷纷议论,眼中愤恨之色,大半转化成了钦佩惋惜之色,这一切,都落在吕布眼底,自己也觉得惋惜,忍不住低叹一声:
“若是早知今日之果,某便是战死在并州,也不会跟随丁原上洛!”
又看看身前重伤的陈玄,知道此人命不久矣,叹了口气:“汝也是一大贤,却重伤即将毙命,想必也是某之过也,死于汝手,也算报应。”
言罢,吕布一身火焰般的金色罡气缓缓熄灭,再无一丝残余,闭目待死而已。
陈玄见了,心底松了一口气,大喜:要是吕布拼死反抗,自己可是吊不起来吕布,此时吕布终于在自己的嘴炮攻击下自己放弃了,这样就是最好不过。
此时此刻,吕布已经闭目待死,否则,感应到陈玄眼神中的兴奋之情,只怕定会生疑。
从小兵手中接过白绫,陈玄将吕布的脖子套住紧紧绕了三圈,两头并拢扎起一个结,奋力甩高,两三次之后,就准确地越过白门楼的横杆,从另一边挂了下来,一把抓紧。
“温侯,今日便由吾陈玄,送汝归西!”陈玄面对这闭目待死,不发一言的猛将,最终还是微微带着一丝敬意,低声说了一句真话。
吕布闻言,睁开眼睛,看了陈玄一眼,点头道:“善!”再次闭眼,不再开口。
陈玄双臂较劲,一把又一把,将绑紧的吕布勒住脖子高高吊起,越升越高,最后停在半空!
吕布在空中窒息之后,不过三分钟,便已经气散功消,不再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