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溪水边慢步的时候顾夜恒一直紧握着季溪的手,两个人像普通情侣一样一边说着话一边欣赏着四周的风景。
不知不觉两个人走到浅滩的深处,这里溪水不再湍急而是分成几条小溪流,一眼望去全是晒得发白的鹅卵石。
远处有随风摇摆的芦苇,近处又是漂亮的石头,溪细流过折射出的光与影让这个地方宛如人间仙境。
浅滩上,有几个美院学生模样的年轻男女三五散开架着画框正在进行素描写生。
季溪对此很感兴趣。
小时候因为家庭的原因,季溪从来都没有上过兴趣班、特长班,但她一直都很羡慕那些有一技之长的人。
例如绘画,例如跳舞,例如会某种乐器,所以当得知跟顾夜恒相亲的人是国际大提琴手时,季溪对徐子微的初印象其实更多的是祟拜。
同时,她也觉得就算徐子微长得并不漂亮,但是她的优秀是配得上顾夜恒的颜。
看到几个美院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在画风景,季溪忍不住拉着顾夜恒要过去看。
她跟顾夜恒的出现顿时引来年轻人的一片惊呼。
“你们是演员吗?”一个约摸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捂着嘴角问两人。
“路人。”顾夜恒不冷不淡地回答道。
“我们是来这边旅游的。”季溪客气地回答。
小姑娘看看季溪又看看顾夜恒,小声地问,“他是你男朋友吗?”
季溪点点头。
“你男朋友好帅,你也好漂亮,你们两个好般配。”小姑娘一连发出三次惊叹。
“谢谢!”
“你们现在有事吗,”小姑娘又问,“如果没事的话你能当一下我们的模特吗,这里的景致虽好但是没有人物总感觉少了一些灵气。”
小姑娘话音一落,其它几个学生也纷纷过来邀请,有一个甚至都不等季溪回答就把她拉到一块大石头上坐下。
顾夜恒瞬间黑了脸,“你们这帮小鬼能不能不要强人所难……”
“没关系。”季溪朝他眨眨眼,“反正我们也没事,给他们当一会模特,我也想知道别人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样。”
季溪说着大方地从到石头上,按照学生们的要求摆好了姿势。
冬日暖阳之下,耳边是叮咚的溪水,背景是摇曳的芦苇,一切是那么的安静美好。
半个小时后,默默关注画手进程的顾夜恒看不下去了,他走到一个小男生面前,指着对方的画作说道,“我女朋友是长这个样子吗?”
小男生,“……”他有些无措地看着顾夜恒,那眼神似乎在说有问题吗?
“这么漂亮的一个人活生生的被你画成了村姑。”顾夜恒非常不开心地把男生从位置上拉起来。
然后他一屁股坐下,取下男生正在画的素描作品重新上了一张新纸。
提笔,测量了一下比例,然后他刷刷刷的开始作画。
几分钟后,被迫停止画作的小男生轻呼了一声。
十几分钟后,其他几个人都跑到顾夜恒身边开始观摩。
他们一边观摩还一边朝季溪看去,时而点头,时而思索,时而恍然大悟。
季溪在石头上坐不住了,“好了吗,我能动了吗?”
“等一下。”学生们齐呼。
季溪,“……”
他们这是在干啥?
又过了一会儿,顾夜恒终于停下了画笔,他指着自己的画作对旁边的男生说道,“我女朋友应该长这样,眼睛水灵灵的,鼻子水灵灵的,嘴巴也是水灵灵的。”
小男生问,“这位哥哥你是搞美术的吗?”
“不是,业余爱好。”顾夜恒取下画站起来,大手一挥,“你们继续写生吧。”
说完,他过去把季溪从石头上扶下来。
季溪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问顾夜恒,“你怎么坐下来画画了。”
“他们画的太一言难尽,我实在看不下去。”
“所以你也画了一副?”
顾夜恒点头,把自己画的速写递给季溪,“送给你。”
季溪拿过来一看顿时惊为天人。
顾夜恒画的非常好,好到她都以为是专业人士画的。
“你学过画画?”季溪惊讶的问。
“很奇怪吗?”
季溪笑了,她想顾夜恒的童年肯定每天都走在培优之路上。
像大多数殷实家庭一样,四岁练钢琴,五岁练书法,七岁学画画八岁学跆拳道。
怪不得他打架那么厉害,还会鉴赏画作,一眼就相中了默守城给的那幅赠品画。
原来他从小是被当精英培养的。
果然,人跟人从一开始就不在一条起跑线上。
季溪再次感到跟顾夜恒之间的距离。
不是有钱跟没钱,而是眼界跟学识。
他们从一出生接触到的就不是一个层面的东西。
“能送给我吗?”季溪拿着画真诚地看向顾夜恒。
她是真的想留下这幅画。
“喜欢就送给你!”
“谢谢!”季溪又欣赏了一会,然后拉过顾夜恒的手,“我们回去吧。”
他们又顺着溪水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季溪问顾夜恒,“你能跟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情吗?”
“没什么可讲。”
“是不想讲还是……”
“字面意思,就是没什么可讲的。”顾夜恒停下脚步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他吸了一口,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小时候是家里的保姆带大的,我父亲要忙公司里的事,我母亲也有自己的产业。”
“留守儿童?”
“差不多吧。”
原来富人也有苦恼。季溪微微一笑,但就算是有苦恼,他们的苦恼更多的是精神层面的,而穷人的苦恼却是实实在在的。
穷人的苦恼只有一个:钱。
“这世上钱最重要。”怪不得章慧玲会这么说。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子突然被豪门收养,她的感知最为实际。
所以,她也要实际一点,不要总是假清高。
“你在想什么?”顾夜恒见季溪不说话,忍不住问。
“在想以后的事。”
顾夜恒停下脚步侧过身看向她,他想知道她想的内容。
她的以后有没有他。
“我觉得我应该多存点钱。”季溪说道,“这样我要是有小孩子的话,我就不出去工作了,在家里陪她。”
“那你一定是个好母亲。”
“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我绝对不会做我母亲那样的女人,胡乱的生个孩子却又不管她的死活。”
“你恨她吗?”这是顾夜恒第一次问季溪这个问题。
季溪笑着摇头,“我没有权力去憎恨一个给予我生命的人,如果真要恨,我恨我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如果没有我,她可能会活的更轻松吧!”
“你有想过回去看她吗?”顾夜恒盯着季溪的眼睛。
季溪垂下了目光,“还是算了吧,见面了也不知道说什么。”
顾夜恒不再问,同时他也把她母亲患病住院的事情全数压了回去。
反正他已经安排护工在照顾她母亲的日常护理,她知道后只会平添一些忧愁。
两个人回到房车上,季溪把顾夜恒画的画收好后就开始处理中午摘回来的草珠子。
顾夜恒午休过后就坐在车窗边上看书。
桌台上放着切好的水果,电磁炉上煮着香浓的奶茶,一个人看书,一个人挑草珠子的珠心,倒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直到暮色降临,季溪才发现时间过的真快,她真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晚上吃什么?”她问顾夜恒。
顾夜恒还没回答,季溪就开始警告,“可别说想吃我这种玩笑话,我不太喜欢男朋友太色。”
“这么说你以前喜欢我是因为我不好色?”顾夜恒依然慢条斯理地翻着书。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正襟危坐地坐在床上,窗外暮色渐暗,车内灯光微黄,看上去极具禁欲之美。
季溪答不上来,说实话,顾夜恒给人的感觉确实挺禁欲的,穿着方面永远是透着薄情寡义的黑白灰,发型也是,虽飒但给人一种强硬之势,只有洗完澡垂下发梢时才能让人感觉到一丝的亲和。
某些方面更是极具攻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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