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的衣袖,眼见赵锦绣说完要走,她才急急喊住人,“赵锦绣,谢谢。”
“还有……”
她眼中一片水雾,强忍着才不至于让眼泪掉下,“对不起。”
这是她第二次与她说这样的话,不比第一次的含糊不清,这一次,她是真的懊悔了。想到小时候赵锦绣的屡次维护,如果没有那次事件,或许她会像生安一样被她纳于羽翼之中。
是她亲手把属于她的羽翼属于她的姐姐推走了。
丫鬟婆子听不懂她的话,只是听她眼眶通红声音都哽咽了,还以为是有什么不能被她们知晓的秘密,正踌躇着要不要离开,原本要离开的赵锦绣却忽然止步回头。
她沐浴在阳光底下,眉眼如画,笑容如昔,“我都忘了。”
她的确忘了。
故人已找到,岁月也正好,那些怨恨、失望……也早被吹散了。
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说笑声,她看着赵妃如,眉眼温柔,“好好和朋友们说说话,回头我来送你出阁。”见人点了头,她才离开。
走出门。
看着那结伴而来的一群人。
她们显然没想到她会在这,怔了一瞬才向她行礼。
“起来吧。”
赵锦绣朝她们一颌首也未久待便出去了,她能听到夏风带来她们的低语声,大约是奇怪她跟赵妃如关系一向不亲密,今日这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她并未回头,也未止步,就这样迎着风沐着光往外走去。
……
赵妃如成婚后,没两个月便又到了赵若微成亲的日子。
她是要嫁到徐州去的,虽说离金陵也不算远,但到底也是要离家,日后山高水长,终究不比在金陵方便。赵锦绣一如赵妃如出阁那日早早过去,不过也没待多久,那个掐尖要强的小姑娘在她面前尚能像只骄傲的小孔雀,可一看到徐氏终究是忍不住掉起眼泪。
知道她一向要强,最不愿在她面前丢人,赵锦绣便也没有久待,与徐氏说了一声便先离开了。
看着这偌大的国公府,虽然奴仆如云,可赵锦绣还是觉得冷清,从前虽然和赵妃如、赵若微也没什么往来,但她们在,到底还是热闹的,尤其是赵若微整日叽叽喳喳,闲不下来,它纵使待在自己屋子都能听到不少她的事。
如今赵妃如进了成伯公府,赵若微也要远嫁徐州,不日她也要出阁了。
这样一想,她便有些舍不得祖父。
“阿姐!”
远处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赵锦绣循声看去便瞧见赵生安穿着崭新的夏衫朝他跑来,而他身边还有两人,一个是一身白衣,虽然年纪相仿却明显要稳重不少的谢回,还有一个──
一身玄色直缀,腰束玉带,依旧是高马尾打扮,正是她的未婚夫谢池南。他嘴角上扬,背着手领着两个孩子缓步朝她走来,身上的少年气一如经年。
他就这样不言不语,却让她心跳如擂。
直到纤纤细腰被一双小手抱住,她才回过神,低头看向赵生安,“怎么跑这么快?汗都出来了。”她动作轻柔的替人擦拭额头上的汗,又跟走近的谢回打了招呼。
“南哥哥说过几日带我和小回哥哥去打猎!”赵生安扑闪着一双大眼睛,一脸期待的看向赵锦绣,“阿姐,你和我们一起去吗?”
赵锦绣挑了挑眉。
她没有立刻回答赵生安的话,而是看向谢池南。
她那双仿佛可以洞察一切的眼睛直把谢池南看得不好意思,别过头,轻咳一声,耳根也渐渐发红了。
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本以为订亲能让他在赵家来去自如,没想到祖父却下了命令,无事不得登门,他如今又进了禁军,事务原本就忙,唯一得闲几次还都碰了壁,去找燕姨和嫂嫂说,两人也没搭理他,便让他想出了跳墙的法子。
可谁想到他第一次翻墙就被她堂兄抓住。
不仅没见到她的面,没几日荣国公府的墙还砌高了半层。
可谢池南又岂是老实之人?想不到法子进她家的门,索性就开始买通生安给他做掩护,总邀她出去。
终究是舍不得他失望。
赵锦绣目光揶揄看了他一会,便笑着收回目光,“嗯。”
她应允了赵生安。
“好哎!”
赵生安高兴得直拍手,完全不知道自己又卖了一次姐姐。
谢池南也眉开眼笑。
他轻咳一声,赵锦绣还不清楚他又要打什么鬼主意便听到谢回已开口,“你不是要带我去你房间看看吗?”
“对哦!”赵生安想起来,也顾不得再粘着赵锦绣,牵着谢回的手就和赵锦绣说,“阿姐,我带小回哥哥去我房间。”他说着就领着谢回离开了。
看着离开的两个小萝卜头,以及一点点朝她粘过来的谢池南。
赵锦绣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手指一伸就抵住人的肩膀,不准他再靠近,只扬着眉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6“谢大人好本事啊,不仅哄了我家小安,连小回也被你哄了过来当你的眼线。”
谢池南半点没有被揭穿的恐慌。
甚至还把她的手抓到自己手里,俯身亲了下她的手指。
“你!”手指滚烫,赵锦绣红了脸,忙收回手藏到身后又啐人,“不要脸!”
谢池南挑眉,“我跟我未婚妻亲近,要什么脸?”
他一贯的无赖模样,让赵锦绣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看着他冷着嗓音吐出几个字,“小心祖父抓你过去背书。”
谢池南一听这话果然变了脸,他小心翼翼看了眼身后,没瞧见人才松了口气,倒也没再闹她了,只是想到先前来时,她眼中的茫然和难过才问道:“你刚刚怎么了?”
听他说起这个,赵锦绣沉默一瞬才道:“我想祖父了。”
谢池南乍然一听还没反应过来,但看着她的神情便知晓她说的是什么了,“我们两家离得近,你想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你要是真舍不得,我就陪你住在这。”
“哪有男子住妻子家的?”话是这样说,但赵锦绣先前难过的心情却是一扫而尽,甚至还破涕为笑。
“怎么不可以?”谢池南倒也不是逗她的,“你想住,我们就住。”
他是最不怕别人言论的。别人说什么,干他什么事?别说他们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就算敢,他也懒得理他们,对他而言,只要家人开心平安就够了。
赵锦绣看着他这副桀骜的模样,心里却软的不行。
太阳高升,金光洒地,而她看着面前的少年,忽然什么担忧和彷徨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