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陈黎出了医院,赵向海又在阳台上抽了支烟。
听了陈黎的事儿,他只觉得心里闷得慌。
他和陈黎,是因为打羽毛球而认识的。那时候,陈黎还和段毅处在恋爱关系中,那时候的陈黎,满眼都是星星一样耀眼的光芒,整个人透着阳光和灵动。
这才几年,当初阳光灵动的人,就被生活磨成了这般死气沉沉的模样。
至于段毅,赵向海也见过几次。
这男人几年前英姿勃发,这几年依旧如鱼得水,英俊风流。事业该怎么成功还怎么成功,越来越有钱有势,同样的,想爬他床的男男女女,也趋之若鹜。
只不过,由当初那个全心全意爱着陈黎的男人,变成了如今,口头上说着爱陈黎,转过身却和别人疯狂滚床单的骗子。
赵向海看着漆黑的夜色,沉沉叹了口气。
这世界上有太多的无奈,有太多被压抑着的人,陈黎就是一个。
他能做的,不过是在他陷入绝境的时候,给他一只手,拉一拉。
能不能走出来,要看他自己。
赵向海掐灭烟头,丢到烟灰桶中,一转头,愣了一下。
远处亮着灯的病房玻璃窗后面,肖野这家伙趴在窗前,皱着眉盯着他。
肖野一接触到赵向海的目光,陡然一惊,脸一红。
随后,他默默把窗帘拉上了。
赵向海失笑。
他慢步走回了病房,打开门,肖野这大男人已经乖巧地重新躺回了病床上,斜着眼看他,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赵向海也没立刻和他说话,只是安静地倒了杯水,喝了几口。
“你……”还是肖野先忍耐不住,像是倒了几大缸陈年老醋似的发问,“你刚才抱的谁啊,还……还挺亲热的嘛。”
赵向海侧着头,看着这男人别扭的侧脸:“一个朋友。”
“哦,不会是男朋友吧。”肖野抬起眼,故作轻松。
他虽然这么问,但那火热又压抑的眼神,仿佛赵向海只要说一句是,他就立刻咬着牙扑上去,挥动狗爪,汪汪狗吠,死缠烂打。
赵向海听出了肖野语气中的紧张和焦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恶意地想逗逗他,便开口道:“是,是男朋友。”
肖野脸色猛然变得煞白,眼睛瞪得眼角都要眦裂。
“不,不是……不能这样……”他说话都颤抖起来,急得嗓子发干,“海哥,你别跟我开玩笑。我……”
“是男朋友,”赵向海沉静地喝了口水,“男性朋友。”
肖野愣了好一会儿,像是拔了气塞的充气大玩偶,骤然卸下焦虑:“你吓死我了……”
“有那么夸张吗,”赵向海哼哼,“搞得像天塌了似的。”
肖野皱着眉头,拉住赵向海的手:“就有那么夸张。海哥,我求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我真会受不住的。”
“昏迷了半年,心理素质变差了?”
“不是心理素质变差,”肖野乌黑的眸珠看着赵向海,“是因为你就是我的命。我真的不要你跟别人在一起,我爱你,我想要你。我现在改好了,你……再看我两眼,再考虑考虑?”
赵向海含着笑,没说话。
“给我个答案吧,海哥,求你了,”肖野垂头丧气,“我揪得心里疼。”
赵向海放下水杯,深吸了一口气:“抬头。”
肖野虽然不知道赵向海想干什么,但仍然听话地抬起了头,英俊阳刚的面容浸沐在病房柔和的灯光中。
赵向海走上前,手轻轻搭在肖野的肩上。
随后,他低下头,主动吻上了肖野的双唇。
肖野感受到嘴唇上柔软的压力,先是一惊,尔后,滔天骇浪般的狂喜,爆炸般地在胸膛涌动。
赵向海本来只想蜻蜓点水一样,稍稍亲一口就松开。
可没想到,肖野这家伙突然伸手抱住他整个人,一个猛子把他压倒在床上,反客为主。
肖野吻得灼热,好久之后,才松开赵向海,一双眼全写着激动:“海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好不好?”
“就这个意思。”
“不,你说明白,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是不是……”
“肖野,”赵向海感受着肖野压在他身上的重量,喉结滚动了一下,认真地说道,“这话我只说一次,你听好。”
肖野抑住浑身的颤抖。
“从今天开始,我愿意给你,给我们一个重来的机会。我们重新从恋爱开始,一步一步来,重新认识彼此,”他说,“过去的一切,我都可以不再计较。但是从今天开始,如果你再犯原则性的错误,那么,我们这辈子,都不必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