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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去哪,坐久了不舒服出来抽烟透口气。”
宋余杭埋在她脖颈里使劲嗅了嗅:“骗人,没烟味,倒是有一股,一股——”
她也说不上来的好闻的味道。
呼出来的热气打到了耳朵上,绯红一片。
林厌把人扶了起来,捧着她的脑袋:“你喝多了,我们该回去了。”
宋余杭复又埋进了她的掌心里,嘟囔着:“不去不去,开房,找个地方我要和你睡觉,睡觉!”
光天化日,大马路牙子上,林厌涨红了脸,扯起她的耳朵:“少给我蹬鼻子上脸,回家!”
“喔——”宋余杭拖长了声音应了一句:“疼疼疼,我错了,厌厌,宝宝,未婚妻,老婆……”
这人喝醉了真的是什么羞耻的字眼都能蹦出来。
林厌早就见识过了她的酒品,顿时头皮发麻,脸上又红又臊,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又凶又狠。
“给老娘闭嘴,再多说一句话自己结去吧!”
宋余杭从善如流点头,眼神仍然是亮晶晶的盯着她。
林厌受不了这眼神,被看着就满心溢出了柔软,很想揉揉她的短发。
于是她也这么做了,宋余杭低着头任她搓扁揉圆。
“走吧,回家。”
林厌架起了她的一只胳膊,扶着步履蹒跚的人往前走去。
赵家。
宋余杭离席后,赵俊峰也放下了筷子。
“老赵,不吃啦?”
面对爱人的呼唤,赵俊峰颤颤巍巍起了身,披着他那件单位发的,穿了有几十年的旧呢子外套,手在抖着,拂开了椅子,背影佝偻,走向了自己的卧室。
“不吃了,收拾吧。”
***
宋余杭喝成这样又没法坐大巴,怕她路上撒酒疯。林厌想了想,还是打电话给了省城的眼线,让人提了辆车过来,把人扶进了副驾驶,替她系好了安全带。
“小姐,需不需要派人跟着您?”
林厌本想回答“不用”,但看她醉醺醺的样子,还是点了头。
“行,离远点,别让人察觉了。”
线人很快安排了下去,她又把人叫住了:“拿着我的名片去芳悦清洁公司的那个人安顿好了吗?”
对方一怔,看着她的脸色,不敢妄自揣测。
“芳悦那边不是我在负责,我去问问再告诉小姐。”
林厌皱了一下眉头,为了保密起见,她名下的私人产业和线人都各不相同,彼此独立,也没见过面,都有各自负责的业务。
他这样说,确实没什么错,但林厌莫名有一丝不安的感觉,面上没露出分毫来。
“不用了,我自己问吧。”
“好,小姐再见。”
租车行的老板点头,看着她的车汇入了汹涌的车流里。
林厌一边开车,戴上了蓝牙耳机,从后座扯了一块毯子,扔在了宋余杭身上。
等待电话接通的时候,她指尖有些不耐烦地敲打着方向盘。
直到短暂的嘟音过后,电话被人接通。
“喂?”郭晓光的声音略有一丝疲惫。
林厌心里一喜:“你还好吗?到地方了吗?”
这是一个空旷的仓库。
排气扇嗡嗡工作着,在地上投下纷乱的光影。
他被绑在了椅子上,黑衣人把手机递到了他耳边,漆黑的枪口对准了他。
郭晓光咽了咽口水:“挺好的,到了,到地方了。”
林厌略松了一口气:“那就好,给你安排工作了吗?”
抵在太阳穴上的枪口磨得头皮痛,郭晓光的声音略有些急促。
“不、不急着上班,我想再、再歇两天。”
“行,看你,你不工作也是可以的,对了,警察有找过你吗?”
林厌反问,驱着车往出城的方向走。
“有,有,早上来过,我都照着你们教的说了,他们应该没有起疑,还说会把抢的钱都还给我。”
“那就好。”
林厌还想说什么,黑衣人略微有些不耐烦地抬了一下枪口,郭晓光额头冷汗直流,会意地结束了这场对他来说有些漫长和煎熬的通话。
“没、没什么了我就挂了,我妈还等我给她喂饭呢。”
“好。”眼看着快上高速了,林厌也摘了耳机,挂了电话,专心致志驾驶。
能听见他的声音就说明还活着,既然还活着就说明暂时是安全的。
不过,还是得找人去看看。
她这么盘算着,却不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郭晓光这个人已经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音讯全无。
停车接受检查的时候,宋余杭哼唧了两声,揉着太阳穴悠悠转醒。
“这到哪了?”
林厌戴着墨镜,也小小地打了个呵欠,给她扔过去一瓶矿泉水。
“收费站,再有几十公里就到江城了。”
宋余杭拧开灌了两口,又塞进了扶手箱里,偏头看她。
“辛苦你了,要不一会我来开吧。”
“别了。”林厌把找回来的过路费扔在了仪表台上。
“我今天刚提的车,去年才换的A1的驾照,我可不想扣分。”
宋余杭笑,捏了捏她的手。
“一会回别墅给你好好放松放松。”
林厌哼了一声,过了收费站。
“谁说要回别墅了,回你自己家去。”
“也行,反正我家也是你家,你跟我回还是我跟你回都一样,就是可能回我家晚上没那么方便……”
宋余杭挤了挤眼睛,怕她开车闷,说着玩笑。
要不是她在开车,林厌就直接动手打了,破口大骂:“滚!”
在她俩回江城的路上,另一通电话也被接通了。
“她们拿到关键性证据了。”男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一丝苍老。
电话那头的人轻轻笑了一下,似早在意料之中。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当年我早说过……”
话音未落,就被人蓦地打断了。
“不伤害无辜之人,这是最后的底线!”
那边的声音听上去颇有几分急切。
男人沉默了半晌:“这事你别管了,我来解决。”
“你怎么解决,她们可是——”
“那又怎么样,这本不就是她们该碰的案子,明里暗里我也给了无数次机会,敬酒不吃吃罚酒。”
“呵,你倒也是狠的下心来。”
电话里的人轻笑了一声,嗓音透出几分森冷。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说:“你我心里都明白,这个案子大白于天下,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
去往江城市的剩余几十公里全都是盘山路,林厌开的聚精会神。
宋余杭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有人跟着。”
林厌戴着墨镜,嚼着口香糖:“我的人。”
宋余杭摇头:“左边那辆车是你的吧,后边可不是。”
林厌一只手操纵着方向盘,把墨镜稍微拉下来了些许,看了一眼,唇角浮起了一丝冷笑。
“试试就知道了。”
她说着,前面有一条匝道,方向盘打了个转,一个急弯径直拐上了岔路,去往了无名山路。
身后那辆车明显一怔,放慢了速度。
耳麦里传来回音:“小姐?”
林厌无所谓地扬眉,看了一眼宋余杭:“没叫你们出来不许动手。”
无线电又恢复了静默。
宋余杭把背包随身背在了背上,活动了一下筋骨:“啊,睡的有点久,是该活动活动了。”
左边她的那辆白车很快退到了一边,而那辆黑车跟着她上了匝道。
林厌唇角微勾:“来吧,我已经很久没飙过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