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志扯着韩千钧一路快走,到副师办公室的时候,政委还没走呢。
副师长叫罗云天,是个五十岁的小老头,一身火爆脾气,韩千钧跟姜大志过去的时候正跟政委刘思远同志暗搓搓生闷气呢,这事传出去影响不好,所以为了韩千钧好,罗云天也只能生生闷气。
瞥见姜大志去而复返就给他一顿臭骂!
韩千钧连忙打了个报告,表示自己前来汇报工作。
罗云天正怒发冲冠呢,没成想当事人跑自己眼前来了,火顿时发不出来了,自己得安慰啊。
可是,怎么安慰呢?
他瞅瞅刘思远,那意思:你这么能说会道,现在该你上场了。
刘思远戴着个眼镜,是个挺文质彬彬的人,以前担任指导员,后来升上来了就成了政委,对开解战士、做战士们的心理辅导工作他还是比较拿手的。
但是,再拿手……这涉及到媳妇偷人把老娘气病这种事,刘思远也不知道该在哪里张口。
他想了半晌,摆出一副慢慢来的模样,还没切入正题就被韩千钧又打了声报告打断了。
“副师、政委,作战报告我晚上就交,现在我有一件私事着急处理,能不能先去处理?”
妻子话里话外指责他的不作为和不负责任,韩千钧挺着急的。
姜大志一听就急了,“副师,政委,你们快说吧,要不然,韩副团不光赔了人,还得赔钱呢。”
这话这么说,让韩千钧在内的三个人都愣了。
“怎么回事?”罗云天气得又要拍桌子了。
姜大志立刻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罗云天和刘思远相互看了看,这先写信,又发电报,难不成,是韩千钧那个对象计划好的?
这简直太可恶了!
韩千钧懵了,“副师,政委,你们想说的不是这件事吗?”
他有儿子了,他还高兴着呢,怎么没人替他高兴啊?
刘思远顾不上慢慢来了,这要真像姜大志说了赔了夫人又折兵,韩千钧也太窝囊了。
那份电报被递到韩千钧面前,韩千钧也呆住了。
“这……这……”
看信上的时间,是半个月写的。
看电报,是昨天晚上发的。
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从姜大志到罗云天再到刘思远,那封信挨个转了一遍。
刘思远反反复复把信上的内容看了两遍,觉得是挺奇怪的,如果要钱,怎么也该往多里要啊,一块九毛八分钱有零有整的。
“那说不定就是想让韩副团心疼,多给点钱呢。”姜大志说。
刚才韩千钧一说就是给寄五百块,姜大志肝都颤了。
“也是。”刘思远又说不出话了。
韩千钧被按着坐了下来,一路奔波的疲惫来不及清洗,就这么陷入了愁绪。
媳妇是个怯生生的人,胆子小的很。
韩千钧记得那个黑黢黢的晚上,疼得自己嘴唇都咬破了也不敢碰他一下。
事后又摸着他身上的伤疤直掉眼泪。
就个那样的女人跑出去偷人?
韩千钧想象不出。
但大哥为啥要那样说呢?
聪敏如韩千钧自然想不出韩和平是为了钱。
他拿过那封信又看了看,信上写着儿子的生日,出生时候的斤两。
韩千钧根据怀胎十月的说法算了算,感觉能对的上。
他站起来申请离开,无论偷人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他觉得张秋雪有句话没说错。
他的儿子,他有责任养。
他得给他们娘俩寄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