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班长揉搓着手里最后一点儿面团,做成最后一个饺子。
把做好的所有饺子,放进高压锅里添上水,架到火炉上。
高原就是这样,由于海拔高气压低,用普通的炊具烧水,水温永远达不到一百度,煮东西经常不熟,而用高压锅煮东西,虽然能熟,但却经常煮烂了。
老班长觉得有些可惜和不满,条件所限,不能做出一顿像样的饺子,只能做出饺子糊糊了。
这可是他们四人的年夜饭,今天是大年三十晚啊。
同时这也是自己第五次在澜沧哨卡过的年了吧?也许今后还可能会有第六次,第七次,第N次年夜饭,但对夏侯他们来说,这是第一顿也是最后一顿在澜沧哨卡的年夜饭了。
老班长觉得不满意,不能让几个孩子,吃上一顿像样的饺子。
我是没有了家,但还有国!就让我永远守卫在这边疆吧。
这是老班长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这些年也都是这么做的,他把自己所有的精神寄托,都放到了这边防的澜沧哨卡。
同时心里也把上来跟他一起戍边的新兵当作自己的孩子。
老班长捅了捅火炉,添上一些煤炭,趁着还没有开的时间里,出了门转身走进隔壁的宿舍,到夏侯三人的床铺上开始翻找,想找出他们藏起来的衣服。
自从自己第一次替夏侯三人洗衣服之后,夏侯他们就像在这样把衣服藏起来不让自己洗。
不过无论夏侯他们怎么藏,藏得多好也难不倒老班长。
很快老班长就在屋外找到夏侯他们藏起来的衣服,这三个家伙自以为藏的好,上面还用积雪盖住,自己就会找不到,岂不知五年的澜沧哨卡生活,自己早就把任何旮旯角都了如指掌。
拿起一个水桶,到屋外凿起半桶冰,澜沧哨卡什么都缺,唯独不缺冰雪。
提着那半桶冰,回到屋里,老班长从火炉上的另一个锅里舀出几瓢热水,融化掉冰块,融化开始洗衣服。
水还是很冷,但老班长已经习惯,只不过手上的皴裂又可能添上那么一两道了,因为搓洗衣服的时候,老班长觉得双手隐隐作痛。
洗好的衣服,把它拧干,拿到屋外晾晒,很快就听见咯咯啦啦的声音,那是衣服上残留的水分在结冰,因为此时的气温为零下三十二度。
老班长用早已冻得僵硬的手,揉搓衣服上的冰花,因为结冰的衣物如果不赶紧除去冰霜,衣服的纤维会断裂,那样的衣服破得快。
“嘶……”
老班长倒吸一口冷气,因为他手上的皴裂由于揉搓破掉了,一下子趟出了血水,沾染到衣服上。
老班长顾不得疼,地上抓起一把积雪,用它抹除血迹。
一会儿之后,血迹除掉了,老班长满意的把半干的衣服拿回屋里,放到火炉上准备烤干。
喁喁……
高压锅喷出蒸汽,欢快的响着,饺子熟了,不!应该是烂了。
老班长赶紧把高压锅移除火炉,往火炉里又添加上一些煤炭,使得屋子里更暖和一些,让那三个孩子能在这暖和的屋子里吃上一顿热乎的年夜饭。
老班长看看时间,天快黑了。
他向更上面的哨所走去,看见夏侯持着枪站在哨所里,他那两位兄弟这分别站在他的两旁。
从第一天开始老班长就知道,这三个人关系很铁,同时也很负责认真,是一个好军人。
他走了过去,从怀里掏出纸和笔,划拉几个字:你们先下去吃饭,我来站岗。
“您呢,吃没吗?”
老班长写到:你们先吃。
“不,班长,大家一块中执勤就应该一起吃饭,今天可是大年三十晚啊,我们怎么好意思吃在你前头。”夏侯对着郝栋两人道:“你们下去,把饭菜拿上来,我们就在这边防哨所里吃。”
老班长拗不过夏侯,只好作罢。
一会儿郝栋董酌两人,一人拿着高压锅和一瓶白酒,一个拿着碗筷与几个烟花上来。
兵站的张连长想得还挺周到,送来的物资中还有这几个烟花,想让他们在过年的时候,放放焰火。
菜只有已经烂成糊糊状的饺子,饭用酒代替,一瓶白酒刚刚好斟满四碗。
夏侯把枪放下,刚刚端起酒碗,老班长就拿起那支枪,开始执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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