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任燚,身体轻轻颤抖着。
宫应弦逼近了一步,他目光犀利,态度冷硬,高大的身躯给人以无形地压力:“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蔡婉哭道:“我说了,不是我抽的,不是我……就是着火了,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对不起,我没有……我不知道……”她语无伦次,开始痛哭失声。
宫应弦顿了顿,更凑近了几分,甚至摘下口罩,弯下身,双臂撑着病床,静静地盯着她。
病房门打开了,男人冲过来推开俩人,涨红了脸吼道:“你们要干什么,我女儿才二十岁,她很乖的,她不抽烟的,这事跟她没关系!”
宫应弦和任燚对视了一眼。
宫应弦重新戴上口罩:“蔡小姐,等你恢复好一些我们再来。”
离开病房,宫应弦低声跟他的同事说了什么。
俩人走出医院,宫应弦摘下口罩,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而后拿出消毒水对着自己和任燚喷了好几下。
任燚用手扇了扇:“行了行了,我没你那么娇贵。”
宫应弦蹙眉道:“事情更复杂了。”
“你有什么发现吗?”
“我发现她舌苔非常干,嘴里有一种很淡的金属臭味,像是用过苯丙胺或氯胺酮类兴奋敏感剂,我让我同事去联系她的医生,给她验尿。”
任燚惊讶道:“你怀疑她吸……”
“她外表倒是看不出来,可能使用时间不长,我一开始也没发现,但是后来她在急着推脱责任的时候,用‘抽’这个字代替‘抽烟’。从行为心理学上,如果你知道自己无辜并且坚定地要洗脱自己的嫌疑,你会有底气用非常明确和肯定的字句来表达,比如‘不是我抽烟引起的火灾’,但她一直在回避和转移重点,潜意识里她真正想逃避的可能不只是着火的责任。我猜她至少抽过大敏感麻这种诱导性毒敏感品。”
任燚挑了挑眉:“看不出来,你还有两下子嘛。”
宫应弦没有理会他的调侃:“从火场提取的样品,检测完之后尽快给我结果。”他说完就要走。
“等一下,你去哪儿?”
“我要回分局审问其他嫌疑人。”
“这大中午的,你不饿啊。”
“我没胃口。”宫应弦想起上午发生的一切,仍觉得反胃。
“你不饿我饿,一起去吃个饭吧。”
“我不跟别人一起吃饭。”宫应弦毫不留情面地答道。
“哦,对。”任燚讪讪道,“这点儿正堵车,你现在回分局,和你半个小时后走,到达时间是一样。要不我吃,你看着?”
宫应弦眯起眼睛:“你自己不会吃饭吗,我没有时间跟你从事这种无聊的社交活动。 ”
任燚握了握拳头,心中暗骂一声王八蛋:“你知道医院门口多难打车吗?这里平均排队四十分钟,我想吃完饭再搭个便车回中队。”
“那是你的问题。”宫应弦转身就走。
“艹。”任燚骂道,“姓宫的,老子忍你很久了,要不是我们现在被迫一起工作,我多一句废话都不想跟你说。你爸妈就没教育过你要有礼貌,要尊重别人吗?!”
宫应弦的脚步顿了一下,背影也明显僵了一僵,他没有回头,用平静的语调道:“没有。”说完径直走向停车场。
任燚气得想锤死宫应弦。他只好打开网约车软件,排了个队,并寻思着是在这里等着,还是去附近找个馆子吃点东西。
可是外面太热了,他根本不想走出去,他也不想回医院,就站在医院门口蹭空调。
突然,他听到一阵急促地汽车喇叭声,抬头一看,那辆黑色的牧马人正停在远处,车窗降了下来,露出宫应弦瓷白的脸蛋。
任燚冷哼一声,转过身去,没搭理他。
那辆车锲而不舍地继续按喇叭,而且强迫症一样非常有节奏。
任燚烦得不行,只好走了过去:“干嘛。”
“上车。”
“你不是不想管我的问题吗。”
“我想了想,你说得对,我们还要一起工作,无聊的社交活动并不是完全没必要的。”宫应弦扬了扬下巴,用不容置喙地口吻道,“上来。”
任燚看了看头顶的大太阳,略一犹豫,还是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宫应弦长臂伸到后座,拎过来一个白色的硬塑料箱,放到了任燚腿上。
沉甸甸的。
任燚奇道:“什么东西?”
“保温箱,打开。”
任燚打开盖子,发现里面放着两个餐盒,下面垫着冰袋。他拿出一盒,恶狠狠地瞪着宫应弦:“是我想的那样吗?”
宫应弦专心地开车:“里面有餐布,拿出来垫在腿上,不准把我的车弄脏。”
“你他妈就这么请人吃饭?”
“嗯。”?? ?嗯你大爷。
任燚认命地打开餐盒,发现里面是一份沙拉,一半草,一半肉,还有一颗鸡蛋,看上去营养倒是挺均衡,他忿忿道,“这么凉,累了一上午,我想吃点热的。”
“没有。”
“你不会中午就吃这种东西吧?”
“嗯。”
“你减肥?”任燚打量了一下宫应弦,这身材已经很完美了。
“你到底吃不吃。”
任燚深深地换了一口气,拿出餐布,垫在自己腿上,一边吃一边抱怨:“啧,好凉,你平时都怎么吃?微波炉?沙拉要是热了也不太好吃。”
“就这么吃。”
“就这么吃?这么凉。”
“我只吃冷餐。”宫应弦依旧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为什么?”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宫应弦有些不耐烦。
“……还好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换个脾气差的早揍你了。”
宫应弦冷笑一声。
任燚不再理他,大口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