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师兄弟两人来到张择端府上时,发现此时的城主府门口正聚集着一大票的百姓,他们排着队正在争相为难民们赈灾捐款,城主府的门口摆放着桌椅,在那为各家登记的不是别人,正是城主张择端。
师兄弟两人见人很多,便老老实实的站在末尾排队等候。虽然捐钱的人不少,可那毕竟都是些贫苦百姓,少的只能捐上个十几二十文,多的也就才半两而已,可张择端并没有对此表示嫌弃,他像个账房先生那样坐在门口,一丝不苟的记着每一文钱的由来。
“大兄弟,你们打算捐多少?”只见是排在师兄弟两人后面的一个男人问道。
“我们就稍微捐些。”徐厚林憨憨的笑着,“能出一份力就行。”
“是啊,大伙都出分力,外面的那些灾民也能过得好些,谁还没个遭难的时候啊,多积些德,对自己总归是好的,就是可恶那些大户人家的,平日里张扬跋扈欺压我们,遇到了事情却整天缩得老远,幸而我们还有一个英明人善的城主,不然,啧,这日子还真过不了。”那男人感叹道,接着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腿道:“我的腿,瘸了。去年夏天,我本来是去街上买菜的,谁想几个富公子骑着马就在那里横冲直撞,我虽然躲得快了些可还是被那马腿给带到了,这不,欠了好大一笔钱才堪堪保命,可惜这腿是没喽。”男人啊一脸的唏嘘。
徐厚林这才注意到男人的左小腿给替换成了一截木桩。他看了不忍心道:“兄弟你这腿都这样了还来捐钱?”
“咋了?腿断了就不能行善事了?外面那些灾民可比我要苦的多,才来了几天,那城门外的树皮就没了,估摸着要是再饿他们一会就得饿死,我可不像那些大户,能狠得下这么大的心来。”断腿的男人带着特有的那股傲气回答道。
师兄弟两人都钦佩不已,徐厚林又问道:“那兄弟,你这腿后来怎么了,那些富家就没什么表示?”
“啧,兄弟瞧你说的,就算他们有什么表示,我敢收吗?你是没见到张城主来之前这怀深城有多乱,那些家伙打死了人可都是不偿命的。”
“嘶——还有这事?”
“我还能骗你们?”那男人瞪着眼睛道,“你现在随便抓个人问问,只要是些没钱没势的小老百姓,有哪几个没受些他们的苦。”
师兄弟两人一阵唏嘘。聊着聊着,这捐款的队伍便轮到师兄弟两人。
张择端抬起头来,看着这两个外乡人,忍不住的发出了感慨问道:“两位打算要捐多少?”
“一千五百两。”徐厚林从怀中掏出了银票道。
“多少?!”旁边的一大群百姓都惊呆了,特别是刚才那个和徐厚林攀谈的男人。这两人看着衣着朴素,却不想竟是两位大款。连张择端都是一脸的震惊。
“我们师兄弟两人昨天打了只异兽啮铁,把它卖给了陈大老爷赚了一千五百两,现在既然有机会做些好事,就干脆全捐了。”徐厚林解释道。
“两位不考虑一下吗?一千五百两可不是笔小数目了,留些下来也能让家里人过得好点。”张择端看着眼前这两个衣着朴素的男人差点是热泪盈眶。要知道寻常人发了横财至少是志得意满,恨不得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有钱了,可从来没见过有谁能够这么坦荡的就把刚到手的钱给捐出去的,一千五百两啊,将近可以买到三千石的粮食,足够供三万难民吃个七天了,对眼下的危机来看实在是救命药一样。
他感激的看着师兄弟两人道:“还请两位先进寒舍休息会,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再与两位好好感谢。”
说完,便安排了管家将两人请了进去。
管家把师兄弟两人请到了大堂上并为他们沏好了茶水,师兄弟两人看着城主府内几乎没有的装饰又联想到了张择端平日里的名声,都不由得感慨。
一直等到了中午,张择端才将城内各百姓的捐款数额登记好,他急匆匆的赶进来招待师兄弟两人。
在短暂的介绍之后,张择端了解到师兄弟两人是要去汴州做生意,而徐净山与徐厚林也了解到了此时城外赈灾的危急。
徐厚林不由得好奇道:“张城主,既然灾民们是从汴州那里跑来了,汴州又紧紧挨着京城,那灾民们又为什么不去往京城呢,那里总归要富足些,而且就在皇帝的眼皮底下,那些达官贵人总不可能不管吧。”
张择端不由得叹了口气:“两位也知道,现今的大燕皇帝沉迷修道长生,讲究一个气运气数,宫里的道士又蛊惑皇上说难民堵在了京城门口会堵塞气运流转,那些达官显贵又巴不得不捐款赈灾,而京城的百姓又大多自视甚高,且怕难民聚在那里会引发瘟疫,所以皇上便暗示朝官将难民尽数赶走。”
“荒唐!荒唐!!”徐厚林听了以后是一腔的怒火,“什么狗屁气运!载舟覆舟的道理连我这一届匹夫都懂得,那些朝官显贵又如何不知!如此冷血天下之人岂能不心寒!”
“哎。”张择端叹了一口气,表情的无奈近乎麻木,可从他紧攥的拳头却可以看出他那不断压抑的怒火,他道:“今天所听闻的事情还望两位保密。说句不中听的话,此事本来是不该与两位言说的,是我一时怒火中烧忍耐不住,倘若是传了出去,难免会连累我在朝中的好友,还望两位慎重。”
“张城主大可放心,我们师兄弟二人用各自性命起誓,万万不会出卖此等仁官!倘若是言说了出去,那必定是万劫不复!”
“哎,先不说这个了,两位当真是要将这一千五百两全部捐出?”
“没错。”徐厚林道。
“那张某便先在此代三万难民谢过两位了。”张择端郑重的起身抱拳行礼。
“不必如此,张城主,我等本就是发自内心行善,出于己心而已,不为所求,倘若是如此重礼,那反而与我等本心相背了。”
张择端抬头看来,发现说话的却是从刚才到现在都一言不发的徐净山,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竟然浮现出了一抹久违的温暖。他连忙认真行礼,抱拳鞠躬言道:“小兄弟年纪轻轻却有如此仁心、如此气量,让我等尸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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