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一个词“爱屋及乌”,哦,小润对我的喜爱原来如此!
我看着阿珠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已经隐藏不住,看着她期望又害怕的神情莫名心酸;看着小主人一面惶恐不安,支支吾吾,一面愧疚爱怜,唯唯诺诺;看着小润脸上的快乐消逝,眼底的忧伤蔓延;看着主人满脸凝重,愁肠郁结里确隐含着莫名的欣喜。我不懂这额外的欣喜,却又希望这欣喜能实现,真真是矛盾啊。
我的心紧张起来,那些消失的男人又到了脑海,两脚生物的生命虽然是天之精华而出,但其实很脆弱不堪一击。
过程总是那么煎熬,虽然结果很简单。我记得那么一天,艳阳高照,却没有酷热的感觉,反而凉飕飕的,我本以为是我的柳条夺走了初夏一份难耐。
何小润仍旧身姿婀娜,面色犹豫却语气阴柔的诉说:“他说一世一双人,他说爱我美的出尘,他说只羡鸳鸯不羡仙。”丝丝的倾诉,仿佛在演示以往的甘甜,却刀割今日的悲苦。
”我哪儿对不起他?我抛弃了修仙之道选择与他共处一生,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为什么?我不甘心啊。”
往日的甜蜜誓言,都成今日的凄楚。我弱弱地很想安抚小润问答:“他一时迷了心窍,以后会对你好。”
仿佛听懂我的话语,小狐的神情一时开心,一时悲切,一时又迷茫,五味杂陈的脸色让人难以捉摸。
看着小狐的脸色阴晴不定,眼神变得阴鸷,我的心不停地纳喊:“不要不要。”试图用树枝纠缠小润的发丝,劝诫她不要妄动,不要走入歧途,不要惩罚愚蠢的人类。我害怕爱变成了恨,变成了愤怒,会烧毁生命的痕迹。
我喜欢水,它是我的养料,因为它的滋养,我能茁壮成长,也因为它,我与小狐结缘。上善若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那么多与水有关的吉祥物啊,春雨贵如油,水滋养万物,代表善,心怀仁慈。
可泪水也是水,我一度不明白两脚生物为什么哭,小娃儿哇哇大哭的声音着实让人心烦,我曾经很想品尝下它的滋味,一直求而不得,一度懊恼。现在它落下来,侵入我树干的泥里,一股又咸又苦的味道扎到了心里。哦,这就是泪水的味道啊,一点都不好吃,让我莫名的心酸。
在莫名的惊恐里,我看着阿珠被纳进了小院,看着两个女人平起平坐,看着三个人之间平静如水却又暗潮涌动,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日子其实未必幸福,彼此的小心翼翼未尝不是心的距离越来越远。
我仍是胆战心惊,我不懂人性,看不懂过程,猜不透结局,不懂生命的延续是否重过爱情婚姻的幸福。只是觉得三人行的妻妾和平相处无端的刺眼,爱情的委曲求全和独占欲隐藏在针锋相对的谨小慎微和端庄大度里。
主人看着阿珠满眼的满意,期望着孙辈的出生。小主人两块美玉在怀,志得意满,左拥右抱里自以为在享受人生,独留下两个表面幸福又和睦的女性在一起,一个温柔端庄表演大度,一个娇声俏语实则凄惶,似乎安然度日又针锋相对,是忍让,是争斗,抑或还是惺惺相惜?
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的夜晚!我很是担心头顶的闪电劈下身来,大雨磅礴而下,喧哗的声音充满整个小院,我伫立在小院里,看着不远处的接生婆一盆盆血水端出,小主人屋外焦急地徘徊等待,听着主人对小主人的呵斥声:“着急什么”,还有女主人对小主人的慰藉“都是如此,很快就会好了。”
仿佛是感同身受,心慌意乱迷乱整个空间,阿珠撕心裂肺的痛喊,一声声传入耳膜,那声音原本中气十足,又慢慢低落下来,接生婆慌乱的说:“很难成活啊。”
不知这话说得是那未出世的婴儿,还是已经没了声音的阿珠。一阵阵乱脚奔来奔去,众人慌乱地已经没有了主意。
我看到那个孤独的身影,惆怅的站立在外边,寂寞难耐又空前的凄绝。爱情里三影成行,注定有一个人是局外人。放手的那个,是心死还是身死,都已经让我猜不透过程。
生命如此珍贵,孕育它需要耗费女人如此多的心力,十月怀胎,甚至要付出生命。我生平第一次好奇又惊奇它的诞生,他从一个小小的人慢慢长大成为具有思想具有创造力的两脚生物,即使小时候脆弱的不堪一击,却又能在之后顽强的开创天地。我渴望拥有那可以来回走动的脚,可以四处游荡,不必扎根固定在土里。
唉声怨气地叹息,我不知道那诞生的婴儿是否能够成活,这是否是我想要的结局,是否又暗合着小润的心意,更心虚是否是小润做的了手脚。我不愿这样的悲剧发生,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也没有能力来阻止不幸的发生。
世事总是难料,阿珠和孩子无恙的活了下来。可何小润却再无影踪,我时常怀念她对我的照料,总是那么稳妥,如沐春风,我总想某天她会再出现,那狡黠无辜的眼睛咪成一条线的笑着。
一天天的时光消逝,一年年的翘首期待,眼前一家三口,日子过得平和,可小润却再无出现,那出生困难的婴儿也已经朗朗上口的读书,而那个白狐仿佛从没有存在过,我很想问下小主人,小润去哪儿啦,是否记忆里还有她的情景,奈何没有腿亦没有嘴,真是让人苦闷。
我觉得甚是唏嘘,我很为自己的想法苦恼,我不明白为何明明肝肠寸断,还要努力掩饰自己的无助去成全别人;我不明白活着这么好,远离不是更好,为何选择死亡;爱恨情仇里,有资本肆意张狂,却要收敛性情,端庄淑德,我自问做不到这样的大度豁达。
算啦,还是睡一觉吧,甚是困乏,身上隐隐约约有光源在动,或许睡醒就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