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着时日,怎么着也得这个月底才能妥当。你下月初一去洗涤房里领差便是。”
王定丰交待完毕,转身向侧门外探了探首长街,许是担心被旁人看见,惹出些闲言碎语,确定长街里没有人来往时,才又转身对陆银雪言道:“就这样吧,走了。”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有些不忍心的对陆银雪言道:“你可想好了,若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那西六所的洗涤房里可没有轻松的差事,眼瞅着己入腊月天了,你此时前去岂不是自己找罪?瞧你这细皮嫩肉的样子,去那种地方干活,怎么吃的消啊?”
虽然言语说的冷冷,但陆银雪也不难听出,王定丰话语里隐约的关切之意,不由的对其淡淡一笑:“有劳王公公关心。银雪既己决定的事,便不会改变。王公公恩情,银雪永世难忘。”言毕,陆银雪对着王定丰深深的一福身子致谢。
见陆银雪如此坚定,王定丰也不再劝导,只用拂尘对着银雪的方向挥了挥,沉声言道:“得!你好自为之吧!”言毕,扬长而去。
看着王定丰远去的背影,陆银雪看着手里的纸条脸上浮起一丝笑意,暗道:我终于可以摆脱前世的命运,重新活过。今世我陆银雪定要远离前世的险恶,避开前方的劫难,以求得日后安然出宫。
接下来的日子,对陆银雪来说倒显的极为难熬了,一个月的时间在银雪看来倒似一年之久一般。离开的心思越是迫切,便越有一种度日如年之感。时光在银雪的期盼中悄然过去十日......
这日,茶点房里仅陆银雪与景丹二人清洗着茶具。自从那日与王定丰见面以后,陆银雪便告诉了景丹,自己就快调离喜瑶宫的事情。景丹虽有不舍,却也无奈,唯有坚守诺言替银雪保守着秘密。因玉丫儿性情直爽,说话口无遮拦,银雪也就并不打算将此事告诉玉丫儿。而且最近玉丫儿往正殿走的越发勤了,俨然成了在正殿里当差的宫婢。姐妹之前倒少了许多谈心的时间。
“银雪,你真打算不告诉丫儿你要离开的事情?”景丹坐在木盆边的小凳上,细细的清洗着浸泡在木盆里的一大摞茶具,并未抬头轻声对银雪言道。
银雪手里捏着一块洁白的抹布,将景丹清洗完毕的茶具,仔细的擦干放置在一旁的红木茶案上:“还是等我走的时候再跟她说吧,你是知道的,你丫头性子急说话直。若是此时跟她说了,指不定会嚷嚷着不要我走,再说如今她又往正殿里走的勤,万一此事让正殿里的宫婢知道了,传到娘娘的耳朵里。若娘娘不屑过问倒也罢了,可若是娘娘过问起来,岂不是麻烦了。”
说话间,银雪将手里拭净的蓝花碎纹玉瓷金边茶盏,放在茶案上的同时,却又深一叹息:“哎!其实我此次离去,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丫儿。”
银雪将手里己有些湿润的抹布,放置在旁,起身从窗前的绳索上,重新取下一张晾干的洁白抹布,坐回小凳上,拿起一盏同样是蓝花碎纹玉瓷金边茶杯,细细擦试,嘴里继续言道:“景丹你毕竟入宫时间较我与丫儿二人都长,而且行事谨慎机敏,做事也极有分寸,自然有法子过的很好。可是丫儿性子单纯,说话直爽从无防人之心,如今往正殿里走的极为频繁,我心里总隐隐有种不妥当的感觉。”
景丹笑了笑,对银雪言道:“银雪你多虑了。玉丫儿虽然常爱往正殿里走,据我所知却是因为喜爱雪团之故。娘娘恩准她可时常给雪团伺候鱼汤,这丫头便乐疯了似的。其他也并未与人有过多接触,想来也是无事的。”
银雪暗叹:“唉,但愿我真是多虑了。若真是只与雪团接触便是最好。正殿虽是极为尊贵之地,却也是个是非汇聚之地,若能远离便是最好的。”
正在姐妹二人谈话之时,茶点房外传来细碎急促的脚步声。银雪转身向房外看去,却见玉丫儿急匆匆的从门前经过,只是丫儿埋着头看不清脸上神情。但若是往日她定会径直进入茶点房,可是此时,她却不言不语的朝向卧房走去。银雪奇怪,轻唤两声:“丫儿,玉丫儿。”越是喊,玉丫儿的步伐倒越是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