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件事,你收到校庆的邀请没?”慧敏开了瓶酒递给颜云。
“校庆?华农吗?没有收到。”颜云迟疑了一下。
“你电话、邮箱都换了几轮,学校找得到你才怪。”
“多少年校庆了?一百一十多了吧?”
“一百二十年了。”
“这么快啊,都毕业十二年了。”
“毕业以后,你再没回去过吧?过了这么久,可以回去看看了,变化挺大的。”
“嗯,去。”
因为慧敏的话,颜云忽然意识到,不止是大学,小学、初中、高中,只要毕业后,他都没有回去过,小学初中不知世事,只知天高地远,能跑就跑,高中悲苦不值回忆,可华农却是他尽其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地方,只能说近乡情怯又或是怕睹物思人,才不愿回去,宁可只留回忆。
“她都结婚生孩子了,你还有啥放不下的?”
“你个单身狗知道什么叫放不下吗?还好意思说他!”夫哥赤裸裸的打着慧敏的脸。
“靠!老子这叫独善其身,你们晓得个锤子。”
“不是放不下她,只是怀恋那段感情而已。再说,她跟雄在一起挺好,大学时,雄就比我靠谱。”
“哎,自己的好兄弟和自己的女朋友结了婚,这戏码出现在你身上,心情很复杂吧。”
“还好,都过去了,他们幸福就好。”
“我说你俩真不亏是兄弟伙,这感情戏一个比一个精彩,怎么不写本书呢?”
“对!颜云,你大学时就说要把我们几个的事写成书的,这都毕业十几年了,书还写不写?”
“写啊,有空就写,四十岁之前搞定!”
“尼玛,那时候你还记得有什么内容能写吗?”
“呵呵,就算喝了孟婆汤,也忘不掉。”
“只记得她吧!”
“你今天是酒喝少了吧,还是菜点少?这还堵不住你的嘴?”
“没有她,你的大学生活就会跟我一样,平平无奇。”
“放屁,老子才不会跟你一样不是打游戏就是打飞机。”
“操!”
“你跟刘锟晓棠还有联系没?”
“很久没联系了,咱们刘锟结婚最早,我俩还去了的,就跟那个,大学时看我们穿内裤都不躲的那个。”
“我知道,我在,那次以后我就没见过他了,也没联系。”
“我还联系过几次,听说离婚了,还生了孩子。”
“刘锟那性格,离婚迟早的事。”
“晓棠了?你跟他走得近。”
“刚毕业那会总联系,后面就少了,现在几年没联系了,电话都没留,就个QQ还在。”
“哎,向阳现在也不在武汉了。”
“向厂长现在在千岛湖畔跟小薛是双宿双飞吧。”
“还是他最稳。”
年过三十岁以后,颜云每年发拜年短信时,总会删掉一些人的电话和微信,该是个做减法的年纪,就不要留下太多想象的机会。杨绛先生说:无论什么关系,情份被消耗殆尽,缘份便走到了终点。把错归咎于自己,并且礼貌的退场,把自己还给自己,把别人还给别人。让花成花,让树成树。从此,山水一程,再不相逢。愿来生,不见,不欠,不念。
所以,岑芸,此生来世,我们,不见,不欠,不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