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的广播稿《天圣山的荒坡变绿了》,在全县各地的高音喇叭播放了一个星期,而且我还及时播报了某报社的通讯稿《“大包干”是怎么一回事?》《“个体户”是干什么的?》《小岗村的红手印》,那时我满含热情的播报传递着不少振奋人心的消息,我们大队经常因为我的播报闹得翻天动地。
原来,大队长老瓜皮正在纠偏,绝不允许在我们八大队搞资本主义复辟!要把我们二队引回到集体生产的康庄大道去,每个生产队包产到组可以,但田土到户绝对不允许!听了大哥的通讯和广播,老瓜皮到处消防灭火,一定要打小打早把分田单干的妖风野火消灭在萌芽状态,正在蠢蠢欲动的七、八、九队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证明了他这个大队长还是很有点能耐。没想到后院起火,三队的暗地里闹起了独立,要搞就一步到位搞包产到户,何必包产到组,绝不留后遗症走一步退两步!几乎在一夜之间,三队的就把田土分到了各家各户,耕牛和大宗生产工具直接分到各组去(每五户人一组),名义上他们这个也叫包产到组,但与老瓜皮帽的要求南辕北辙,让老瓜皮很久没回过神来。
三队的有大队长老瓜皮帽立在那里,居然也敢把田土分到各家各户去,他们哪来这么大的胆子?一靠老百姓自己的对比,看到我们二队的生产一天一个样,一年四季都能吃饱肚子,三队的社员很不服气;二靠米鼠(淑)经常从山耗子家带回粮食和大米,把我们二队的包产到户吹到了云里雾里,看着三队的媳妇吃着二队的外援,为了不饿肚皮,三队的社员背着老瓜皮到处煽风点火咱们也要把田土分包下去。更为重要的是,关键时刻,米鼠的老公田老鼠给三队当时的队长出了点馊主意,想出了一个瞒天过海挂羊头卖狗肉的妙计,竟然在大队长老瓜皮眼皮底下就把田土分了下去。
三队的都把田土私分了下去,这让大队长老瓜皮帽很没有面子,紧接着一、七、八、九队又闻风而起,大半壁江山都已改旗易帜,老瓜皮好不着急,恨不得镇压几个乱臣贼子。当时三队的队长分完田土,直接撂了挑子,不当生产队长了。害得老瓜皮在三队想弄人又找不到可以下手的,好在还有四、五、六、十队在稳起,没有把田土分下去,还有半壁江山未失,只要自己牢记宗旨,耐心坚守,分下去的田土有朝一日一定会收回来的。现在这个时节决不能打草惊蛇,让这几个队再闻风而起,闹出狗卵子,那他这个大队长就要失去发号施令的威力,没有耀武扬威的权力,当个大队长还有什么意思?
这天,皮大队长带着温螺蛳到公社办事,想宴请一下董书记,恰好遇到正在办理调动手续的父亲,便一起下馆子喝酒。原来大队长想推举温螺蛳当大队小学的负责人,就来托董书记到中心校校长那去疏通一下关系,看来温老师既找对了人也找准了路子,校长他再牛,也总得听书记的。听说父亲要调回中心校,温老师想今后在中心校还得仰仗父亲的支持,跟大家掺酒敬酒分外积极。大家喝得一时兴起,壳子吹起,烟也点起。皮大队长一时春风得意,端起一碗酒就要敬董书记,手一抖,没存想半截烟蒂落进了酒碗里,看着酒浪费了实在可惜,拿着筷子想把烟蒂挑出去,哪想酒已燃起,老瓜皮慌了神,手忙脚乱间,把一大碗酒弄翻洒在自己身上,火苗瞬间窜到老瓜皮身上。身旁的温螺蛳拿起报纸赶紧扇风灭火,结果蓝色的火苗在老瓜皮的身上越燃越旺。董书记也慌了神,赶快四处找水,父亲一个激灵,脱下身上的大衣,顺势裹在嗷嗷直叫的老瓜皮身上,并紧紧抱住老瓜皮不放,老瓜皮身上的火被捂灭了。隔了一会儿,端了一盆水回来的董书记见火居然灭了,直夸父亲能急中生智,懂科学的人就是不一样。
老瓜皮受了点轻伤,温老师在乡医院陪伴了他一个晚上,就赶回大队小学上课来了。这个时节,他在大队部和大队小学都像变了个人一样,因为他的目标是尽快成为大队小学的校长,这也是皮大队长对他的期望。
不久,中心校校长就来宣布了组织决定:即日起,田再生同志担任八大队小学主任教师(先前也叫点长)。
怎么会是这样的?老瓜皮百思不得其解,田再生根本就不是我们大队部推荐上去的人选,今后怎么会接受大队部的指导和监管?思来想去,还有一件天大的好事在等着他呢,自己以前怎么没重视?现在老子不仅要守住阵地,还要侧面进攻,发起绝地反击!
之后,就发生了田再生被结扎,米嫂和兰晓芸肚子不明不白地鼓起来的计生爱情悬疑剧。随着米有田的归来,部分疑云已经消散,但米嫂和兰晓芸至今下落未明、生死未卜,想起来就让人十分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