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挠了挠头。他也不是什么历史特长生,没事哪会去了解皇陵在什么地方?去摸金吗?
李婳也很快收拾心情:“昭陵在长安以北,咸阳以西的九嵕山上,平日里都有禁军把守。你有办法带我进去吗?”
“这有何难?”黄庭拍了拍胸脯,“话说我都带你到长安了,你竟然还怀疑我的能力,是不是太瞧不起我了?”
“可你之前还自谦说不要喊你仙人呢。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施了什么手段将我弄晕,等到了长安再将我唤醒啊?”李婳狡辩道。
“……你想象力还真丰富啊!”黄庭也开玩笑道,“这都被你发现了!其实路上我们已经花了一个月了,只不过这一个月你一直处在昏迷状态而已。”
李婳回首,盯了黄庭好半晌,在黄庭快顶不住的时候才轻声笑道:“虽然但是,你还真是一点神仙的架子都没有呢。”
“你也一点皇室的架子都没有啊。”黄庭笑道,“整天端着架子守着规矩太累了。我都是神仙了,还不能自由一点随性一点吗?”
“这说法倒是有趣。”李婳点点头,“就是在凡人看来离经叛道,无礼至极。”
“那只是因为百姓的思想被束缚住了而已。当人们摒弃了尊卑观念,明白人与人之间只有分工不同,并无尊卑之别之后,或许才能理解我的想法。”
“只有分工不同,并无尊卑之别……大逆不道的想法。不过似乎有些道理。”李婳若有所思。
“本来就是啊!天下不是一个人的天下,而是所有人的天下。大家都在同一片土地为了建设更美好更繁荣的国家而奋斗。只不过皇帝和百官是决策者,民众是执行者罢了。”黄庭又开始给古人宣扬平等思想了。
“这就是神仙眼中的凡间吗?所谓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李婳忽然来了兴趣。
“并不是。”黄庭摇头,“我很喜欢孔子的一句形容——随心所欲不逾矩。虽然世人大多解释为顺其自然,但我另有看法——在一定的框架与约束范围内实现个人的相对自由。可以是道德约束,也可以是法律框架,总之,人人都应该享有相同的在一定范围内的自由的权利,而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和我是不是神仙没什么关系,而是我个人觉得这个社会本该如此。”
“天下为公,天下大同……真是崇高而伟大的理想。相比起神仙,你似乎更像是一位圣贤呢!”李婳笑道。
“只是继往圣之绝学罢了。”黄庭摇摇头。这种程度的马哲理论现代人都能侃上三两句,实在是没什么水准,只不过放到唐朝算是降维打击罢了。真正将它付诸行动才是最困难的。
“你们两个是何人?为何在朱雀门前徘徊!”两人的驻足终于引起了朱雀门守卫的注意。主要是李婳一身孝服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两人披麻戴孝的在朱雀门口谈笑风生更是离谱,不引来官兵的巡查才是怪事。
黄庭愣了一下,礼貌地笑道:“这位兵爷。我们兄妹二人本是长安城远郊一处小村的人家,只因祭拜先妣时悲痛过度,一时遗落了户籍,这不,正在此处沿路寻找呢。”
黄庭虽然足够机智,但很显然还是太年轻。那守城官兵见男的丰神俊逸,女的恬静淑雅,怎么都不像是小村子里养出的人物,于是冷笑一声:“长安城远郊的小村子?呵!真当我这么好骗?那你倒是说说,村子名子叫什么,里正是谁,你们的母亲又怎么称呼,死于何时,于何时备案,葬在何处,坟茔规模几何?带我去见识见识!”
“???”古代办丧事这么麻烦吗?不是像电视剧那样随便挖个坑一埋就完事了?深受无脑古装剧荼毒的黄庭哪里知道古代,尤其是唐初对于户籍调查之严谨?一时间还真被这官兵问住了。
李婳也百口莫辩。长安远郊的村子她虽然知道几个,但后面的问题她也难以回答啊!别的不说,他总不能告诉官兵她母亲是杨淑妃,葬在昭陵吧?
那官兵见两人沉默不言,正要发作,却忽然听到一声呵斥从背后传来。
“侍书!侍画!好啊!我说你们两个哪去了,原来竟是溜到了这里!真是让我好找啊!”
ps:关于唐朝户籍,的确是查得很严的。毕竟当时实行的是均田制,朝廷按照户籍和人口数分配田地,并以此做为收取赋税的依据。因此每当有一户人家中有人去世,是要报到当地官府申请削去户口,减免一人的赋税的。送葬更是如此,不经官府报备规划就可以埋葬的地方一般被称为乱葬岗,正经人是不会把自己的母亲葬在那里的吧……哪怕是现代农村的墓葬也都是划分一块区域葬在一起的。电视剧中随便挖一个坑或者找个风水宝地单独建一个墓都是几乎不可能的,除非生者想让死者死后也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