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那五个疑似斥候的家伙,闻言果然掏出登山索想要将黄庭绑起来。可不知为何,黄庭的身子就像泥鳅一样滑不溜秋的,每次刚一绑好松手绳子就会滑到他脚底下。重复了十几次后,为首的伍长终于没了耐心,朝着黄庭没好气道:“邪门了……看来你还真有点本事!行!你要见我们樊将军是吧?有胆就跟我们走!看你到时候能耍什么花样!”
黄庭打了个哈哈,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跟在一伍斥候身后,约摸半个时辰后,这才来到一堵高耸的城墙前,关门上刻着“寒江”二字。
寒江关……果然是师妹转世之地,话说她老子叫什么来着?樊……洪?
黄庭还在回想演义的内容,前面小兵已经带着他入了关,上了城墙,经过一阵搜身之后,这才被准许入城楼。
古人都是这么口是心非爱面子的吗?明明对我又怕又敬,偏偏还要做出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这下还不是乖乖带我见了樊洪?
黄庭一边腹诽,一边打量着眼前的青年。
此时寒江关并无战事,除了少许巡城的士兵身披甲胄之外,就连樊洪这个寒江关主也只是身着劲装。不过这身打扮更是让本就英气勃勃的樊洪更显倜傥,阳刚之气扑面而来,哪怕是黄庭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颜值还是能达到自己一半的水平的,不然也生不出樊梨花这么俏丽的美人来。
“就是你说此地与你有一桩因果的?”樊洪看着眼前容貌俊逸的男人,眉头紧锁。
他本是隋将。李家夺权之后受到清算,全家被抓,腰斩于市,只有他因为在营中练兵,趁乱化装逃遁。辗转来到西突厥,因为一手祖传枪法和极好的皮相受人青眼,不仅续弦了一位女人美女,更是借着这层血海深仇和自身过硬的本事当上了寒江关主。灭族之仇加上待遇的差距,让他愈发仇视李唐的一切。更何况,这个男人看起来似乎比自己还要年轻,又是一副怎么看怎么轻浮的样子,任谁看了也不会相信这是一个得道高人。换做是另一个gao说不定他就信了。
“樊将军可是不信我?”黄庭很苦恼。长得太帅了给人不真实或嫉妒的感觉,实在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
“那你倒是说说,如何让本将信你?”樊洪好整以暇的盯着黄庭。方士之说自古有之,仅凭第一眼印象很难判断眼前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有几分本事,倒不如让他先露两手,“事先说好。本将当初也惩戒过一些江湖骗子,对于一些油中取钱等常见的骗术略知一二,你可休要拿这种把戏蒙骗本将!”
把我当骗子?你见过这么帅的骗子?就算真有,那也是去骗富婆,谁会来你这荒山野岭的……黄庭抚掌轻笑,“无量天尊!适才贫道见寒江雄奇壮丽,一时诗兴大发,不知,樊将军可有雅兴随贫道移步城墙观景,顺道品一下贫道的诗作?”
“城墙?”樊洪愣了一下,身为寒江关主,这破地方的景色他再熟悉不过,荒草荒林荒山,加上经年累月的马蹄扬尘,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好东西?不过这道士既然这么说,他不妨答应下来,等到时候不见神异之处,再就地处置不迟。
“好!本将倒要看看,你这道士究竟有几分文采,几分本事!”樊洪起身,大力扣住黄庭的手腕一并朝门外走去,一直并肩到女墙处,这才放开后者的手腕,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黄庭松了松一点力都没感觉到的手腕,笑着说:“不慌!将军请看。”
樊洪顺着手势望去,入眼只是平常的荒草地,并无奇特之处。他正要发作,只听到一旁黄庭高诵一声:“北风卷地白草折。”
霎时间北风呼啸而来,吹起两人的衣角,也将脆弱的荒草连根拔起,止有较为坚劲的荒草随风弯折。
“这……”樊洪终于色变。今天之前,他一直以为呼风唤雨只是一个传说,可当真的有人平地召出北风时,他不免还是被震撼到了。
可黄庭没有读心术,他见樊洪面色僵硬,还以为他是觉得自己在装神弄鬼呢,于是继续口占下联:“胡天八月即飞雪。”
话音刚落,天空之上云层翻涌,汇集到寒江关前,随着又一阵北风掠过,天色终于变得昏暗,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下,将樊洪直接染成白头白眉。
就在樊洪看呆的时候,片雪不沾身的黄庭终于转过身来,微笑着看向前者:“樊将军,我这一联诗,一幕景,你还满意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