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
赵未平见状,并没有埋怨大家,而是把自己刚才讲的问题,又简要重复了一遍。突出强调了一下,今天的会议的主题就是一个字:撤。
大家听明白了赵未平的意思,把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阮思明。
阮思明谁也不看,而是低垂着脑袋,不住地挠头皮。
跟着赵未平去县里拉物资的时候,阮思明还兴高采烈的。可当赵未平告诉他拉物资的目的后,阮思明就显得执执拗拗的,思路明显与赵未平不合拍。
等到安排完了村民疏散点,阮思明的脸上也没露出个笑模样,始终是一副不太情愿,迟迟疑疑的样子。
直到沉默得使人感到了憋闷,阮思明才皱着眉头,低声试探着问:“真有这个必要吗?没事儿吧?水离出槽还远着呢,现在撤是不是有点儿……?”
阮思明抬起头,望着赵未平欲言又止,其他人也都看着赵未平。
赵未平心里的气不顺,对阮思明有些气恼。
沉默了片刻后,赵未平抑制住了渐渐涌上心头的愤怒,然后坚决而干脆地说:“必须撤!”
赵未平的果决让大家感到震惊。
“现在撤是主动撤,是未雨绸缪。如果等洪水逼上来了再撤,就是被动的撤,损失会更大,也会让老百姓有更大的惊慌。”赵未平语调铿锵地强调道。
阮思明卷着旱烟,闷着头咂摸着赵未平的话。
说实话,按照阮思明的脾气禀性,他更愿意跟孙大壮那样的领导在一起干事儿。为什么呢?其实道理很简单,那就是利索。
孙大壮的特点就是一是一,二是二,有屎就拉,有屁就放,简单,直接,干脆,风风火火。而赵未平不同,他什么事儿都要讲一些道理,就像刚才讲的主动被动之类,非得逼得你脑筋绷紧了跟着他的路数紧转转。转明白了还好,往往怎么转也跟不上他的思路。阮思明的脑袋在理智的时候,管赵未平这一套叫“水平”,不理智的时候叫“扯淡”。当然,这是背地里的话,当着赵未平的面他是不敢说的。
关于撤与不撤,阮思明没有考虑那么多。他只是心存侥幸,不相信今年会有大水。另外,就是感到撤离太复杂,太麻烦。九八年大水时,抗洪没怎么样,倒是为了安置撤出的村民,弄得鸡飞狗跳墙的,搞得焦头烂额。所以,直到今日,一提起撤离两个字,阮思明就条件反射似的头痛不已,仍然心有余悸。
阮思明偷眼瞧了瞧赵未平。
灯光下,赵未平面沉似水,一脑门子的强硬,根本没有可以回旋的侥幸。
阮思明把大烟筒叼在嘴上,划火点燃,仍作一副沉思状。他用眼睛示意会计彭朗。
彭朗点点头,心领神会。
彭朗清了清公鸭嗓,一双小眼睛眨巴了两下说:“估计今年的水没有九八年大,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老百姓可都不会愿意撤呀。”
说完了自己的意见,彭朗就用目光去瞟阮思明。见阮思明露出满意的神情,就又去看别人,在无形中争取着支持。
“你的估计是从哪儿来的?有什么依据?”赵未平犀利的目光狠狠地砸在彭朗的脸上。
“呃……”彭朗没有想到赵未平会冲自己来,一时有些发懵。
赵未平缓和了一下语气,但仍然以不容质疑的口吻继续道:“我们不能用估计代替理智,这是愚蠢的想法。我现在正式强调一下,关于撤离这个问题不要讨论了,而且马上就行动。”
刚才还有些洋洋自得的彭朗,不料碰了一鼻子灰,便立刻缩到一边去了。
民兵连长尤锋是个二十多岁的退伍兵,草绿色的背心勾勒出一身古铜色的腱子肉,说话办事儿还保持着当兵时的样子。
“什么时候开始?”尤锋声音洪亮地问。
赵未平果断地说:“天亮就撤离。”
“往哪儿?”尤锋又问。
阮思明回答:“乡中心校。”
赵未平补充道:“对,往乡中心校撤。校舍砖瓦结构,地势又高,比较安全。我已经和思明看过了,都做了安排。”
这时,在一边的彭朗剜了一眼阮思明。
阮思明注意到了彭朗瞟来的不满的目光,他迟疑了一下,还想再问点什么。
赵未平没有再给他留下任何商量的余地,继续说:“这个问题就这么定了,下面讲一下分工:思明,你们党支部和村委会的两个班子成员下到各个村民小组去,组织所有老弱病残和妇女能投亲的投亲,能靠友的靠友,没处去的,全部撤离到乡中心校去,这是一。二,对撤离后的村民,要按村民小组进行管理,并且派专人负责。三,尤锋,你负责组织全村青壮劳力帮助村民撤离后,马上上堤监视水情,加固堤坝。四,组织民兵连注意维护好村里的治安,保证村里安全。”
安排完任务后,赵未平严肃地说:“最后我再强调一句话,所安排的工作必须责任到人,不管是负责什么工作的,都不准出现任何纰漏。我把丑话说在前面,谁出了问题谁负责,该撤的撤,该免的免,绝不姑息。”(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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