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临烟,婚后无子、狭隘善妒、不孝婆母,已犯七出之条,我儿,便赐她休书,逐出王府吧。”
苍老却充满威严的女声,高高在上,带着未曾平息的怒意。
华夏军工所的沈临烟刚从实验失误的大爆炸中恢复意识,便听到这判定命运般的声音,不禁拧起了眉头:大清早就亡了,居然还会有人满嘴七出、休书之类的,她是被炸出幻觉了吗?
意识恢复没多久,紧接着便感受到了浑身散架般的剧痛,仿佛被人用棍子狠狠捶过一般,痛得她眼前阵阵发黑。
“王妃犯错,母妃已经杖责过了,休书对女子影响甚劣,不若和离罢。”清绝高冷的男声,令人仿佛身处巍巍雪山,心头一寒。
沈临烟强忍剧痛,朝发声之处看了一眼。
那人容貌俊美清贵,神似严宽。黑色锦衣包裹的身躯劲瘦高挑,却不失男子气概,银纹祥云随着衣袂行云流水般飘动,眨眼便到跟前。
两根白玉般的长指夹着一封和离书递到她眼前。
沈临烟就算再搞不清楚状况,也能看出来,这是个婆婆让儿子和儿媳妇离婚的家庭伦理剧戏码,而看似优秀有主见的儿子还乖乖同意了。
看着潇洒飘然的字迹,沈临烟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她用尽全身力气啐了一口:“呸,妈宝男。”
然后就再次失去了意识。
夹着和离书的燕承瑾看着手指上被溅到的口水,不悦地蹙紧眉头。他随手把和离书扔在地上,掏出一块帕子,一边擦手指,一边漠然吩咐:“把和离书和沈小姐送回沈太师府上。”
三日后,太师府。
沈临烟趴在床上,拿着镜子,端详着这张美丽又陌生的脸,沉沉叹了口气。
这是她穿越过来的第三天,屁股上的杖伤还没好全,稍不注意就会撕扯般地疼起来,提醒着她穿越的事实。
作为华夏军工所的军械设计师,沈临烟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跑到这个军械技术十分落后的古代,而且还刚穿就被和离了,成了无人问津的弃妇。
她的前夫燕承瑾是摄政当朝的承阳王,与他和离,和被人休了没什么区别,整个南楚谁还敢娶她?
她爹是太师沈重文,看起来地位很高,但在这个崇尚军事和武力的朝代,他一介文官压根没多少实权。而且还十分迂腐——认为礼仪规矩大过天,女子就该三从四德温柔贤良。
而原身是个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吵闹的逆女,因此一直是沈重文心中之耻。
在这样的年代,嫁不出去、亲爹不疼,这要怎么生活呢?沈临烟揉着太阳穴,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就在她思考人生之际,贴身丫鬟碧萤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边跑边喊。
“小姐,老爷从定州省亲回来了,刚到家,听说了承阳王和您和离的事情,叫您立即过去呢。”
沈临烟只觉得脑袋更大了。
正厅。
沈重文端坐在主座上,脸色黑成了锅底。他左手边的桌子上是一封和离书。
什么和离,不就是被夫家休了么!
丢人,非常之丢人。
而比女儿变成弃妇更丢人的是,女儿是嫉妒堂妹沈欺霜得了丈夫燕承瑾的青眼,要加害堂妹,被婆婆段太妃抓了个正着,而她不仅不悔改,还顶撞婆母,这才被休。看着女儿被杖责到重伤,沈重文固然心疼,但对女儿的行为,他也十分不齿。
沈临烟刚拖着剧痛的屁股来到正厅,迎接她的就是沈重文的愤怒与责备。
“逆女,跪下!”
沈临烟拧紧了眉,一股子叛逆的情绪涌上大脑。她深呼吸一口气,压下这股情绪。她很清楚,和面对燕承瑾时的不甘一样,这都是原身残留的反应。
在这个年代,作为一个弃妇,唯一的依靠就是娘家。
沈临烟忍着痛缓缓跪了下去,轻声细语道:“请爹教诲。”
沈重文习惯了被女儿顶嘴,见她如此乖顺,不由愣了一愣,但很快恢复正常,沉声问责:“你狭隘善妒,还顶撞婆母,现如今可知错了?”
沈临烟一听这封建言论就直皱眉头,她不断提醒自己,这是亲爹,再迂腐,也不能把他得罪了。于是耐着性子,违心道:“女儿固然知道女子出嫁从夫,理应孝顺婆母。”
原身性子泼辣,沈重文极少见到女儿顺从乖巧的样子,而今看到沈临烟拖着未好全的伤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想到这段日子女儿被夫家休弃,八成受尽了苦楚,老父亲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但长期的父女对立局面让他软不下态度,便恨铁不成钢道:“你知道还顶撞太妃,先帝在时,她便荣宠一时,从未有人敢拂逆她分毫,你倒好,她如今是你婆母,你顶撞了她,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沈临烟听着这似乎怒气冲冲的话,隐约琢磨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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