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眼神从期待慢慢地变得黯淡无光。
她苦笑,“你说你没有把我当做她的替身,可你连一句爱我也不肯说。”
她自嘲,“是我不配成为她的替身,还是不配被你爱?”
“你不爱我,却对我这么好。”
“是愿意这张脸吧。这张脸让你不爱我这个人,也能对着我百般柔情。”
“不是这样的。”靳寒川摇头否认,“我对你好,是因为你是我妻子。”
“那你说你爱温柔。”温柔仰头,执着地追问他。
“我……”
靳寒川脑海里骤然浮现出儿时玩具被丢,流浪猫被摔,恬恬浑身是血躺在他怀里的画面。
他呼吸不由紧促了起来。
“你说啊。”温柔忍不住摇他,“只要你说你现在爱的是温柔,我就跟你好好过。”
可无论温柔怎么摇晃,靳寒川都无法如她所愿地说出她想要的那个答案。
温柔顿时就明白了。
他不爱她。
对她好,只是因为她长得像恬恬。
“我知道了。”她松开靳寒川,躺了回去。
“柔儿……”
靳寒川想说点什么。
但温柔已经不想听了。
她就要一句我爱温柔,给她一颗定心丸,哪怕是骗她的,他也不肯说。
他到底有没有把她当替身,已经不重要了。
任何真相,都没有他不爱她来得令人心凉。
原来这个世界上。
爱是可以演出来的。
温柔把脸埋进枕头里,眼泪砸吧地掉了下来。
意识到温柔哭了的靳寒川抬手握住她的肩头,想要安慰她,却被温柔抖开,并吼道,“出去!”
听着温柔那破碎哽咽的声音,靳寒川心口微窒,“柔儿,你别哭。”
“我让你出去!”
温柔坐起来,拿枕头锤他。
靳寒川见她情绪如此激动,只好先出去了。
看着趴在床上,哭得压抑而伤心的温柔,靳寒川垂眸轻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将门带上。
仰头轻吐了一口气,靳寒川倚在门板上,内心深处一股无力感油然而发。
安全感,忠诚,呵护,关怀,这些他都能给温柔。
唯独爱给不了。
他早就没有爱人的能力了,他如何爱她。
那日之后,温柔和靳寒川就陷入了一个死胡同。
年初的时候。
靳氏国外的分公司出了点事情,靳寒川得去处理一趟。
夜里他回来收拾行李。
温柔躺在床上,当没看到。
靳寒川收拾好行李出来。
看到躺在床上,已经连续几日没跟他沟通过,冷暴力他的温柔,心里有点难过,却也清楚她那日已经给过他机会,是他没抓住,怨不得她,“我要出差一趟,可能得一个月左右才能回来,你一个人在家,好好照顾自己。”
温柔双眸紧闭,好似压根没有听到他的话。
靳寒川见此,有点无奈。
他坐过来哄她,“爱不爱有什么关系呢,我对你好不就行了吗?”
温柔还是一声不吭,拒绝跟他沟通。
靳寒川拿她没辙。
加上助理在催,他只要起身,拖着行李,跟她说了句走了,便真走了。
卧室恢复平静后,温柔才缓缓地睁开眼。
她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宛如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
靳寒川出差不在家。
温柔状态要好些。
她总归是要上班的。
身为一名教师,不能让私事影响到她的工作。
在靳寒川出差的这半个月里。
温柔被郝志伟约出去吃饭。
南城某间酒店的包厢里
温柔与郝志伟在包厢里面对面坐着。
温柔一身简单的白裙,整个人温和得似六月的暖风。
而她对面的郝志伟,身形清瘦,面色带着几分病态苍白,人挺清秀的,挺温润清秀的一个男孩子。
郝志伟今年才二十二岁。
他和恬恬是同母异父的姐弟。
他亲生父母去世得早,是姐姐恬恬靠着亲生父亲那边给的抚养费拉扯大他的。
恬恬去世后,照顾他,就成了靳寒川的责任。
温柔和郝志伟算是朋友。
当时她偶遇对方,被对方当成亲姐姐抓着不放。
后来对方问能不能加她微信,没事的时候,想跟她聊聊天。
温柔见对方生着病,又没了唯一的亲人,挺可怜的,便和他加了微信。
他们聊的不算多。
郝志伟无聊的时候,会在温柔周末休息的时候,喊她打几把游戏。
郝志伟患有败血症,身体不能随便碰撞,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一般不外出。
所以两人相识那么久,私下没有怎么接触过,都是线上聊多。
两人交情说不上特别好,但也不算特别差。
郝志伟是刚到的。
他一坐下来,就满是感激地跟温柔说,“温姐姐,谢谢你愿意出来陪我过生日,以往都是姐夫陪我过的,可是今天我姐夫不在南城,我不想一个人过生日,所以只好把你约出来陪我一起过了。”
“没关系。”
温柔微微摇头。
服务员过来点餐。
郝志伟问温柔,“温姐姐,你喜欢吃什么啊。”
温柔说了几个自己忌口不吃的东西后,说其他的都可以,她不挑。
她话音刚落,郝志伟就满是震惊地说,“原来温姐姐和我姐姐一样,都不爱吃香菜啊。”
温柔整个人都定在了那,“你姐姐也不吃香菜?”
“不吃。”郝志伟摇了摇头。
温柔想起自己以往和靳寒川一起出去吃饭,靳寒川点餐的时候,都会说不要放香菜。
起初她以为是他不吃,后来才知道,他是吃香菜的。
她后来还问他,为什么会知道她不吃香菜,他说用心没什么他不知道的。
确实是用心。
把对前任的用心都使她身上了。
大概是温柔此时的面色实在是不怎么好看,郝志伟不由问她,“温姐姐,你怎么了?”
温柔回神,无碍地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又说,“你继续点餐吧。”
郝志伟见此,不再多问,他继续和服务员点餐。
等餐期间。
郝志伟托着下巴,目光似眷恋似怀念地看着温柔,“温姐姐,你和我姐姐真的好像啊,每次看到你,我总觉得是我姐姐回来了。”
“是吗?”温柔笑容略微牵强,她其实很不喜欢郝志伟这样看着她。
她会忍不住联想到靳寒川。
他看她的时候,是否也是和郝志伟一样的心情。
“温姐姐,问你个问题呗。”郝志伟闲聊似的跟温柔说着。
“你问。”温柔端起桌上的水杯,稍稍抿了一口。
他表情纠结,“我有个朋友,她被人当成了替身,我看着她和那人恩爱如斯,但我知道那人爱的不是她,是另一个人,你说我要不要提醒我朋友,她被人当替身了啊?”
温柔被水呛了一下。
郝志伟赶紧给她递纸,“怎么那么不小心。”
温柔接过,擦了擦嘴。
温柔抬眸看向身旁清秀无害,一双无辜大眼又纯又奶的郝志伟,一时无言。
她很清楚,郝志伟口中的朋友,指的是她。
郝志伟无辜地回视温柔,一双清澈大眼,很是无害,“姐姐,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温柔抿了抿唇,回,“如果你把你朋友当朋友,就应该告诉她。”
“这样啊。”郝志伟拧眉思索了一下,随后又说,“可是我要是说出真相,我朋友会不会很难过啊?”
“长痛不如短痛。”温柔答。
“哦。”他继续思考,要不要说。
温柔也没有再说话。
她偏头看向窗外,眼底慢慢地染上忧郁。
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一般,郝志伟猛地对温柔说,“温姐姐,川哥就是我姐夫。”
“我知道。”温柔回视他,顺带给了他一个微笑。
“你知道?”郝志伟表情错愕。
“嗯,知道有两个月了。”温柔颔首。
郝志伟表情忽然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温姐姐知道自己不过是我姐姐的替身,还打算和我姐夫过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