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的难道不是遇到眼前两个煞星吗?
“弩.弓的来历,你还没说呢?”
“这是南边宁王的。”这次梁舵主比较痛快,直接道,“宁王那边缺军饷,只要有门路就能买到。不单单是我们,好些个江湖帮会都买了,弩.弓威力极大,如果不是价钱太贵我还想多买些呢。”
孟戚挑眉道:“哦,多少钱一具?”
梁舵主伸出一根手指。
孟戚不给他继续卖关子的机会,截口道:“这么贵,你们圣莲坛只怕不是买的,而是从别的门派那儿抢的。”
梁舵主:“……”
一根手指可以是一两金子,也可以是一百两银子,他连多少钱都没还没说呢,怎么这人张口就来。
孟戚反问道:“你都说了价钱贵,我不过顺着你的话头往下讲,怎么?你刚才是信口胡说,其实它压根不贵?”
梁舵主哑口无言,他终于明白这煞星就是个不按理出牌的!
想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坑过的人不知有多少,就是因为天生一副铁塔汉子的模样,又装出粗鲁莽撞的模样,反正越是老江湖,就越容易相信他们耳中所听眼中所见的东西,偏偏今儿遇到的煞星出人意料,就是不照着套路走。
最要命的是,对方不止武力高强连想法也出人意料,张口就说破了弩.弓的来历。
确实是抢的……既然能用抢的谁还会花钱,又不是傻子!
梁舵主心中惊疑不定,以为圣莲坛出了内鬼,把所有事情都卖得干干净净。
他却不知,孟戚确实是随口蒙的,蒙的这么准纯粹是因为他知道天下最费钱的事就是谋反,没有之一。
这边梁舵主被孟戚唬得开始疑神疑鬼,墨鲤在那边也没闲着,还有个知晓内情的殷夫子能审呢。
只是殷夫子心不在焉,整个人浑浑噩噩,问三句才能答一句。
墨鲤微微皱眉,敏锐地望向裘公子。
好像自从殷夫子认出裘公子的来历之后,就开始变得反常。
墨鲤想了想,开口道:“这位公子,借一步说话。”
裘公子一个激灵,连忙拱手:“不敢当,前辈请。”
武功这么厉害,绝对是前辈。
墨鲤也没纠正这个称呼,虽然他觉得自己“年纪”跟裘公子差不多,但龙脉的岁数是谜。
裘公子亦步亦趋地跟着墨鲤走到了远离马车的地方,孟戚的心神不由自主地飞向了那边,他听得墨鲤问:“这位殷夫子是何方人士?他跟圣莲坛沆瀣一气,你也见着了,我不会放他随你离开。”
“前辈说得不错。”裘公子苦笑。
按照江湖上的习惯,要杀人的时候被对方的亲朋故旧撞见,八成是连这个倒霉的亲朋故旧一起砍了。
墨鲤这会儿能好好地跟他说话,裘公子还有些忐忑呢。
“原本就是族叔的交情,我只是……”
裘公子忽然神情一滞,紧跟着露出一丝惊疑。
年轻人江湖阅历浅,不太会掩饰自己,基本什么都挂在脸上。
别说孟戚了,连墨鲤都能看出来。
裘公子回过神时,就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明明墨鲤什么都没说,更没有逼着他开口,裘公子的额头依旧冒出了冷汗,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生病嫌苦不肯喝药,被那位已经记不清面目的老大夫盯着看。
没有杀气,没有责怪,就是等一个结果。
不给结果是绝对不行的。
裘公子勉强扯了一下嘴角,尴尬地说:“据说殷世伯早年跟我族叔发生争执,然后我族叔留下一封书信就去江南了,十几年都没回来。现在我发现他们一个跟圣莲坛混在一处,一个去给宁王效力,或许他们之间有什么意气之争吧!所以殷世伯这会儿遇到我,觉得丢人跌面子。”
这说法委实离奇。
真要如此,殷夫子确实不是误入圣莲坛,是从开始就奔着它去的,就因为看好它能改朝换代?
这就很离奇了,圣莲坛这样蛊惑民心的歪门邪道,向来是被文士不齿的。
十几年前,楚朝齐朝已经划江而治。
可十几年前,还没有圣莲坛的影子。
梁舵主带人到豫州,也是最近几年的事。
“大夫。”
孟戚远远地喊了一声。
墨鲤转过头,看着躺倒在地的梁舵主跟圣莲坛教众,随口道:“裘公子还是回去罢,过会儿或许就有兵丁来了,看到你会有麻烦,你家的商队也尽早赶路吧。”
裘公子拱手道谢,小心翼翼地退出去一段距离,然后飞快地走了。
“你觉得他说的是实话吗?”孟戚一点都不避讳自己偷听的事实。
墨鲤也不介意,他让裘公子“借一步说话”,是为了不让马车里的殷夫子听到。
“或许吧。”
墨鲤揉了揉眉心,他对两个书生文士之间的斗气没有兴趣。
“我只是觉得,圣莲坛的教主,或者说它背后的人可能跟我们想象中不同,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冲着谋反夺天下去的。”
“书生谋反,三年不成,因为他们把时间都浪费在吵架上了。”孟戚扫了一眼梁舵主,拂袖道,“至于这些家伙,不是我瞧不起他们,这般折腾十年八年也看不到什么成效的。因为他们没钱,还比不上平州司家呢,至少四郎山有金矿。你说万一我们把他们一锅端了,圣莲坛总舵那边派来几个脑子灵活还特别会赚钱的人过来重新开分舵,岂不是救了他们在豫州的死局?”
墨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