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不屑于用这种手段。便斩钉截铁拒绝,灵姬夫人薄怒。
:“是因为红拂尘,你瞧得上她?”
知子莫若母,她这样的语气,想来是明白初堇扬不会喜欢红拂尘这样的女孩儿,以至于收养红拂尘,将之培养成杀手。
:“儿子只将她视若妹妹。”
暗中偷听的红拂尘猛然心如刀绞,这才醒悟,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一个利用自己,一个却如此嫌弃自己。
:“初家破败,何以面对你在天之灵的父亲?他一生守护的初家基业,为家族倾尽心血,你若不争不抢,初家得罪过的人,你以为他们就会至此罢休?”
:“儿子相信,父亲若在世也不会用尽母亲这般手段,家族兴旺不再于靠山,而是能力。”
灵姬夫人又羞又气,她这个儿子终究是个感情用事的“混小子”。
初堇扬行至门口,突然说道:“父亲娶母亲是因为您的身份地位?当年初家兴盛是父亲的努力,还是母亲的作为?母亲现在还分得清吗?”
被初堇扬这样随口一问,灵姬夫人突然愣住!似乎她自己都不甚明白了。对于他的死,灵姬夫人越加怀疑,细思起来便更觉得匪夷所思。乘着灵姬夫人心绪不宁,红拂尘匆匆离开。
这一夜,她将自己灌醉,突然之间感觉自己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更没有生存下去的希望,一切都被灵姬夫人戳破的太快,快到她自己都无法安然入睡。
噩梦中,一张俊美的脸赫然出现在她眼前,只是月色昏暗,竹林森森,她想要伸手去抓住自己的夫君,但似乎他总是飘摇不定,时不时冲她微笑,又时而露出一副狰狞的神色,追着追着,一个女孩儿身影出现,随之一同消失在眼前,灵姬夫人突然惊醒,梦中姑娘的背影好熟悉,可就是不论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
鲛鹭节这天,各家贵妇与及笄贵女都齐聚一堂,君后猛然发现了灵姬夫人的身影,心中大为吃惊,自从初家主君死后,她便一次都没有出席过任何宴席,今儿倒是破天荒了。
:“她怎么来了?”
君后心腹——甸嬷嬷随着她目视的方向瞧去。
:“各族各府您都送了请柬的,她来也不奇怪。”
:“以她的性子,本不会来凑热闹,今儿既来了,必然别有用心,我们先瞧着,不怕猜不透她的心思。”
甸嬷嬷淡笑着附和了几句,随即见她走向左政史夫人身旁说笑,这夫人端庄沉稳,举手投足之间知礼而不做作。
:“原以为灵姬夫人是不爱这热闹,想来您今儿的兴致颇高呢!”
她淡笑不语,只望着身旁的萧敏敏点了点头,其女容貌随父而平庸,气质随母而稳重,不过俗话说得好,越是沉着的人城府就越深,若不是家族有难,她怎会看得上这对母女。
:“不过是我家那臭小子,近几日总留在政殿不着家,妇人家嘛!也只能在君后这里问问情况了。”
听闻初堇扬也在不远处的政殿中,萧敏敏莫名的欣喜,只是面色依旧,也不能让人看出她的欢喜而有损颜面。
:“年轻人嘛!总不能留在族中享清福,是该好好历练历练,能为君处理一些政务的好儿郎,将来必有出息。”
:“左政史夫人过誉了。我倒见敏敏这丫头懂事,生得一副好气派,不知纳亲了没有?”
此话一出,母女二人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为自己的儿子找靠山呢!难怪今儿跑的这么勤快。萧敏敏心里美,但左政史夫人却不大乐意,况且这贵妇里面十有八九都是心气儿高看中权利的人,她眼下也自然看不上灵姬夫人如今破败的家族。
:“到还没有,只是她父亲相中了别家少公,就待过几日纳亲了。”
灵姬夫人勉强挤出一抹微笑,虽说这女人并未将嫌弃露于表面,但听语气却是一股盛气凌人。
:“故如此!我便不打扰了。”
一向心高气傲的她,怎能受得了别人的白眼!如若不是因为初堇扬的颜面,她早将左政史夫人怼的没脸见人。
可萧敏敏爱慕初堇扬啊!听她母亲的意思只怕是一万个不愿意自己嫁往景王府,心中哀愁,暗自想着主意。
左政史夫人见她发呆,便知其心思,故将她带至一旁小声提醒道:“傻丫头,你可别想着初堇扬那少公爷了,你父亲是绝不会同意你的意愿。如今初家落魄,君又没有要重用他的意思,政殿之中最忌讳被架空的权位,要么沉默如沙粒,要么显要到顶点,方能永保族昌,你可明白?”
萧敏敏不敢违逆,只若有所思附和应是。
:“你瞧瞧君后身边儿的叶青璃,身为王妃却半点不由人,当初死活唯少公爷不嫁,如今怎么样!依旧成为权势女。”
萧敏敏心中不快,便随便找了个由头离开,左政史夫人无法,只得任由她去。
眼下整个园子里除了贵妇们叽叽喳喳的吵闹,便是姑娘们玩耍的笑语声,灵姬夫人觉得烦,刚要打算离开之际,君后身边儿的甸嬷嬷匆匆叫了她去,索性是要离开的,也就顺便辞个行。
望着灵姬夫人不得志的样子,心里倒是欢喜的很,她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能为了家族如此低声下气倒也可叹!年轻的时候可没少受她的气,为了她,自己被公公婆婆嫌弃,也为了她,自己丈夫都不会向着自己说话,更为了她,自己的儿子连皇位都坐不上,心里自然恨她,要不是如今在一条船上,不然早想破釜沉舟了。
君后屏退所有仆子,又派遣了几个嬷嬷在不远处守着不让旁人靠近。
:“有什么要紧的话能让君后这般大费周章?”
君后淡笑。
:“灵姬夫人与我都是聪明人,自然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您想要左政史帮扶,倒不如自己人来的可靠一些。”
灵姬夫人抿了一口茶便细思起来,但依旧不甚明白。
:“君后这步棋走的好险,莫不是气糊涂了。”
:“你初家眼下没人在政殿上有权职,你只能往这方面走。”
:“为何?这样一来君后你也同等危险,我没有亲女,只能挑选一个出类拔萃的,但也就意味着不能十全十的掌握。”
君后幽幽一笑!意味深长的望了她一眼。
:“只要此人听从我的便好,能在我手中蹦跶的人不多。”
:“除了茹沁夫人!”
对于灵姬夫人的直白,君后先是一愣,随后片刻恢复常态。
二人相视不语,灵姬夫人借故欠礼离开。
君后举办的鲛鹭节方散,政殿内的望帝却气急败坏的将竹简一应摔在了地上。
初堇扬与扶青甚是不解,相视一望而不敢妄动。巫师拾起竹简认真一看,面色也跟着凝重起来,并交付与初堇扬查阅。
二人均是不悦,尤其是扶青,战场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汉子,能用武力解决问题的绝对不会给你讲道理。
:“无耻至极,要打便打,找一箩筐理由算什么君子。”
巫师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这憨大个,周朝就等着你冲动中计呢!”
:“不然何为?”
初堇扬暗叹!这家伙怕是几年没打仗心痒难耐了吧!一句话没听全就卷袖子要打人,他赶紧给扶青做了个噤声的神色,他会意,赶紧闭了嘴。
:“近几年来周朝缕缕嫌我大蜀上贡太少,次次派遣使臣表达不满之意。以往想着多多赠送些也就罢了!今儿却以进贡微薄搪塞之词来定我大蜀不敬之罪,如若此次不愿倾国之力上供,便讨伐我蜀……。”
杜若不待巫师讲述完毕!早气的一叉腰便怒不可遏的训斥。
:“我大蜀又不归他周朝归属,既不在边境扰他族人安宁,亦未得罪他半分,每年赠品都是数不胜数奉上,近几年都是将近一半国力在支持他,如今倒好,还想我大蜀倾国之力相供,他也配!若胆敢再挑衅,我杜若第一个灭到他祖坟长青苗。”
众人望着气急败坏的杜若发了一阵愣。这家伙平日里就傻不愣登冲动易怒,今儿一见智商果然“非同一般”,难怪望帝整日里为自己的几个傻儿子发愁,如果茹沁的儿子有王者之气,权霸之能,她君后就该慌了。
望帝无奈,其实他也不想嫌弃自己的儿子,但他确实不堪用,甚至还有点儿欠揍。
:“你母亲为君后操持此次鲛鹭节也实在辛苦,回去瞧瞧你母亲,尊这儿自有安排。”
杜若不敢违逆,恭恭敬敬行礼退避了。
说起这五皇子倒也是可怜人,他母亲本是西黄国送来的美人,本着和平共处的目的嫁往异国他乡,起初也很得望帝宠爱,可他毕竟是一国之主,没有野心是不可能的,为了让西黄国信任,他利用杜若的母亲示好,缕缕使其西黄国骄傲自大,不论什么要求,望帝无有不应的,直到放任其残害蜀地边境百姓,才出师有名,一举将其灭国。杜若母亲明白望帝深意后,含恨自缢而亡,那时他才十岁,眼睁睁看着母亲那冰冷的尸体被抬走还不能大声哭诉。谁曾想,没等来为母吊唁的望帝,反而很快被送给了一年到头缠绵病榻的妃妾寄养。他恨又能怎样,只能装傻而活,以好等待时机复仇。
:“此次周朝故意激化两国矛盾,明知我大蜀不能倾国相赠,却欲以此名义灭我大蜀,此前诱导巴国攻我蜀,平叛之后才消停一年半载,竟还行此恶行。明知我蜀寿仙城大劫刚过,便出此恶计,如若再不反击,恐怕我蜀危矣!”
巫师之言,在场的人谁不清楚其中利弊,只是寿仙城之劫已经让全国各地的米粮紧张。加之农耕才稳定月余,哪里有饱和的能力去打仗。
:“堇扬,你可有良策?”
:“君明鉴,此事且先以筹备之理拖着吧!周朝政局混乱,不轨臣子蠢蠢欲动,想来此次给蜀国施压,不过是其中权臣撑不住想来个渔翁得利,能拖则拖,等到来年大丰收,有了充足米粮便打他个措手不及。”
巫师略有疑惑,故提醒道:“少公爷能想到这一点,周朝自然也能想到,拖能拖到几时?到时候他还不是一样随便一个理由罢了!”
初堇扬淡笑,脸上洋溢着的自信无比傲娇。
:“禀君,周朝大将军掌兵权,相王掌政权,这二人向来面和心不和,况且其中还夹杂着欲霸权的小君王,试问,这样的局面能撑几时?”
望帝意味深长的冷笑:“堇扬常年病重,也就近几年身体才有所好转,怎的消息都通到了周朝?竟明白的比尊还多。”
初堇扬明白帝王都生性多疑,想来这些事宜他早有打算,只是想了解了解大臣们心意罢了!
:“五年前战败巴国,俘虏了几个细作,听了几句闲话,本没放在心上,不曾想今儿派上了用场,君若疑,一探究竟便可。”
望帝心思深,扶青生怕自己的好兄弟被责难,便赶紧附和:“禀君,臣下以往也听说过此事,估计到现在还有传言。”
望帝淡笑。
:“堇扬还是太年轻了些,有些事还是看的不甚透彻,今儿之事以后再议,退吧!”
扶青与初堇扬赶紧行礼退避。
巫师见望帝还有疑虑,故问道:“君可要派遣人马去周朝查访?”
望帝回过神来淡笑,只见他挥了挥手。
:“不必,周朝之事尊在半年前已然掌握,只是尊不明白堇扬。”
巫师懂得进退,便只与望帝略闲聊了几句便退避了。
回去的一路,扶青回忆起方才政殿议事的情景,不由得后怕,便再三提醒。
:“你也太冲动了些,险些让君主疑你,君臣有别,你今儿表现的太自大了,初家虽破败,但族人性命你还是要顾及,切记隐忍二字的重要。”
初堇扬望着他那关心则乱的傻样,不由得感动又无奈。
:“君多聪明的人,他心里清楚的很,我不过是装愚罢了!”
:“何解?”
:“想想西黄国是如何被君主诛灭的。君深思远虑,且看的长远,君有暗探在周朝,恐怕半年前就已经掌握了周朝信息,周朝大将军和相国虽然面和心不和,但至今朝局稳定,说明二人精明,内部不合不影响外围同心,周朝小君主想夺权,必须使他国打乱现有的鼎立之势,所以我大蜀正是他有力的手段,想要拖下去的计策根本行不通,到时候三方施压又如何?接下来,君恐怕需要巴国的势力了。”
:“你是说茹沁夫人?”
初堇扬幽幽一笑!这小子总算开窍了。
:“不日,你便有用武之地。”
扶青依旧不解,初堇扬的话总是能让他的头脑更混乱。
:“寿仙城之劫消耗太多,取何做军用?我大蜀大伤元气,怎能贸然抢得先机?”
:“你可记得先前左政史建议君主将分拨的款项往各处换米粮之计?你又可知为何都城所有宦官或是大户人家不接纳灾民君却不惩治?我初家全族米粮财物岂止一个寿仙城半年口粮?足足五年都还有余。只怕如今皇仓都装不下了。”
扶青大惊失色。:“难不成君主在半年前或是更久之前便有打算攻周的计划!”
初堇扬淡笑不语,又怕隔墙有耳,赶紧领着扶青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