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处漆黑阴森的所在,就像古代关押囚犯的幽暗地牢,潮湿而寒冷,穿过走道的风更是阴寒刺骨,这里很安静,没有任何嘈杂的声音,就连天花板上的水滴滴落在刑拘上的声音都能清晰的听到。
滴答滴答……这里的一切显得是那样的毛骨悚然,黎冬忽然惊坐了起来,望着四周充满了迷茫:“这是什么地方?我明明在跟栖霞寺的方丈对决……难道我输了,然后被关起来了?”
“醒了?”就在黎冬猜测此处是不是栖霞寺的地牢时,一道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黎冬站起身来望向声音的源头,大概离他百米远的位置,一个人坐在文案后,他身着一件大红的蚕丝绸衣,头戴方金冠,但是看不清他的面容,嘴巴以上的部位被阴影遮挡,黎冬试着靠近他,却发现不管怎么移动,自己与他的距离始终没有拉近哪怕一丁点儿。
“唉,十年了,果然还是如此么……”那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
“你是什么人?”黎冬询问道。
“哼,连本官的面容都看不清,问本官是何人又有什么意义?”那人讥讽道。
黎冬有些不耐的说道:“那你总能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吧?”
“是本官将你拉到这来的,本来现在的你还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若不是为了避免你受某个家伙的蛊惑,继续使用太素之力,本官可不想给自己强行加戏呢,又没有额外的薪酬拿,哼。”
听着这个自称本官的人说的话,黎冬总觉得这家伙的声音和语气都莫名的有些欠揍,于是问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你将我带来的理由不会这么单纯吧?”
“混沌与虚空的交隙?名为罪恶心间的小千世界?阴间地府的第十九层地狱?亦或者……天牢-司狱间,你选一个喜欢的称呼吧。”
“至于本官的目的,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为了让你认清自己。”那人如是说道。
“认清自己?”
“人是一种没有自知之明的生物,正因为如此人才敢与天斗,遇到不可能度过的难关,也愿意拼尽一切去尝试,这样的人在这个世上有很多,只是每个人的能力不同,所处的环境和面临的选择都不尽相同,当他们想要获取更多的力量来改变自己命运的时候,往往就会选择一条能令自己众叛亲离的道路,而现在的你就处于这样一个交叉路口。”
闻言黎冬不屑一笑道:“笑话,我的道心清明,所选的路,所用的力量,我自己心中都有计较,不饶你操心。”
“本官太了解你了,这一世的你虽然与前世都大为不同,无论是外表气质还是思维模式,可实际上你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你平日里的言行看似纯良无害,却无人知你的心思深沉,你所有表现出来的都与你的内心想法截然相反。”
听到那人的话,黎冬觉得就像那日师姐将他的衣服全部脱了去一般令人心慌意乱、不知所措,这个地方带给他一种厚重感,就像做梦一样,身体的很多机能都被限制了,这里或许真像那人所说的是他心底里的一个角落,那么任何狡辩与谎言也就失去了意义,因为眼前的这个家伙可能是这个世上最了解他的人。
“呵,你说的没错,很多事情我其实根本不愿意去做,平日里乐于助人也好,茅山上顾忌那些可怜的弱者也罢,我其实都烦透了,他们的死活与我何干啊?既然落得那般境地又没有能力自救,那就算最后被我误杀了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当时的确就是这么想的。”黎冬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桀骜神态如是说道。
“呵呵,你平日里待人谦逊,对任何人都恭敬有礼,但这只是表象,为的是掩盖你心中的傲慢,你打心底里瞧不起任何人,所以你不想他们跟你有任何的交集,这也就是你为什么生性多疑的缘故……”
黎冬冷冷一笑道:“说完了吗?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是个怎样的人,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心中所想与实际所做是两回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能和自己在乎的人一起更好的生存下去,若是为了一时之快而闹得众叛亲离,对我又有什么好处?我虽然不自诩聪明,但也绝然不笨。”
“但你终有力所不及的时候,那时你还是会用那禁忌的力量,你的内心远没有强大到不会被那黑暗所噬,现在的你就像世间的大多数瘾者,头一两次还不足以沉沦上瘾,随着你越来越依靠那股力量,混沌便会将你彻底吞噬,到那时你的命运将不再由你做主。”
那人的话似是警告,却又像施加在黎冬内心的一座大山,黎冬转身欲走,临了说了最后一段话:“终究是不同的,世间的瘾者大多都是为了寻求快感自甘堕落,因为他们的内心是空荡荡的,而我活着从来不只是为了我自己,每当我面临抉择的时候,都会将我在乎的人放在心中,因此我手中的剑未曾迷茫。”
“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总是躲在别人身后的胆小鬼了,我……长大了!”
言毕黎冬往黑暗的深处走去,随着他的元神渐行渐远,端坐在天牢中央案牍的那人逐渐显现出了自己的面容,那是和黎冬极为相似的面容,只是这张面孔苍老、须发皆白,慵慵老态彰显无疑,这位花甲老者仿佛就是年老后的黎冬……
“巫化的进程加快了,居然已经接近拟魔阶段,这一世横生如此多的变数,袁公的心猿换血咒也即将压制不住这大巫血脉,一旦七窍玲珑心现世,巫族黎氏的身份可就藏不住了啊……”
这时四周的阴暗牢房中传来了凄厉的尖啸声,如同地狱中的厉鬼在悲鸣,那人摇了摇头笑道:“天牢,你不用担心,本官是不会违背与你定下的约定的,这一世变数虽多,但本官依然会将天牢之钥交予黎冬,至于黎冬愿不愿意接受这份历代前世遗留下来的遗产,那就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
……
就在静宣住持准备叫人进来时,胸口猛地传来一阵心悸,有这样感觉的还有他的师兄静空方丈,两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汇聚到某个地方,本应陷在石板里的黎冬,双目紧闭的伫立在那,灰色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慢慢升腾而起。
灰色的眼眸中黑暗与光明在交替流转,脚下赤红耀眼的火焰喷涌而出,燃烧至半身丹田处遇到那股灰色的气息时,烈焰褪去了原本的颜色渐变成灰黑浑浊的模样,黎冬的灵根居然发生了异变。
灰黑色的火焰冲天而起,所有的光线都被吸收吞噬了,两位大师只觉得眼前一黑,包括灵识在内所有的感官在这瞬间都失灵了。
“方丈大师,得罪了。”
当两人听到这句话时,眼睛才重新恢复了光彩,而广场上哪还有黎冬的身影,一同消失的还有静宣住持手中的九转大还丹。
“此间人情黎某记下了,容后再报。”
空旷的佛门法场只留下了这句话,静宣住持这时才从呆滞中回过神来,他暴怒的大吼道:“来人,拦住这小贼!”
见师弟气急败坏的打算追出去,静空方丈拦下他说道:“师弟算了,凭他刚才爆发出的力量,足以将你我二人重创甚至杀死,即使现在集结合寺僧侣去追,也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啊?那可是九转大还丹,两百年也未必能炼制一颗的五品丹药啊,也是少数几种就连普通人都能吸收服用的上等灵药,就这么被那小贼抢了去?”监寺住持心有不甘的说道。
静空方丈捋了捋胡子,淡然一笑,似有深意的说了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言毕便丢下师弟,独自往净室走去,静宣住持一脸懵懂,回想起那魔头最后爆发出的气息,心中无奈只能打起了退堂鼓。
而破开山门结界,用日月如梭逃出生天的黎冬没有丝毫停留御剑往沧海市飞去,御剑的流光之中黎冬小心翼翼的将那个木盒子收进袖里乾坤中,他身上的黑气愈发的浓重,本命灵根出现的异变,导致体内的水火灵脉失去了平衡。
原本黎冬的火系灵根就一家独大且狂暴异常,若不是水系灵根像驯兽员一样总能安抚住这头暴躁的野兽,黎冬如何能正常驱使这股强大的力量?
随着火系灵种发生的异变,黎冬的炎灵根也开始不安的躁动了,就像是感染了病毒一样,就连本命法器也跟着受到了影响,护体的灵炁产生了波动,碧落清影剑摇摇晃晃的从高空慢慢降到低空。
飞至一个大湖的上方,黎冬只觉得胸口燥热难耐,有一块东西更烙铁一样灼热,他掏出衣领胸口下的龙雀玉坠,自山海界归来,雀玉珏就变成了一龙一鸟的模样,从他记事起这块玉坠就一直戴在他的身上,形影不离从未离身。
雀玉珏变成了龙雀玉坠,而此刻红雀的一半身子被黑色的气息笼罩,那对雀眸更是散发着一种妖异的黑光。
来不及思考玉坠的异变原因,黎冬坐在法剑上凝聚灵炁试图平息火系灵种的暴动。
不远处的林中,一个黑袍罩体的神秘人伫立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默默的观望着黎冬,黑袍下神秘人咬着手指,一脸愤懑的自语道:“一个两个都不按剧本来的么?那个贼秃驴居然敢做多余的事情,现在赤鸣心炎受到混沌力量的影响发生了异化,它原本的主人若是因此出了什么事,那后续将会产生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到时候整个世间的生灵怕是都要回到太初时代当微生物,啊啊啊~光想想就觉得头疼。”
仿佛是自暴自弃一般,黑衣神秘人拿出一枚玉简朝黎冬走去,“不管了,先按原计划将他关进玉简空间之中,只能祝愿黎冬能够在空间中恢复神智,将异化的赤鸣心炎压制下去……”
当黎冬恢复了意识,睁开眼的那一刻,他发现自己居然踏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域之中,四周空荡荡的,天上是紫色的星空,向下看去是一片漆黑无边的深渊黑洞,黎冬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十米长十米宽的...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