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不问你是谁。”我紧紧拽住了他的衣袖,“别走,好吗。”
他没有回答我,却停下了脚步。
“我还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我身边,看见你的时候我很开心很温暖,可是你不在我就很难过,难过得要窒息了。”我全身发抖,抽噎着。
“你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不说话?”
……
“这么多年了,你过得好吗?”
一片沉默,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和我微弱的抽噎声。忽然他点点头,轻轻松开我的手,飞快躲进阴雨里。
我扔下伞,要去追他,却发现一步也走不了。于是我大声呼唤他,可是喉咙也发不出一点声音。我像被抽空了灵魂一般无力至极,悲伤至极,拼命伸手却什么也抓不住,只有一手冰凉。
醒来时屋里还是漆黑一片,我蜷缩成一团,浑身发抖,像是把心脏剥离了,胸口空荡荡的,眼泪止不住向下流。好像我跳进一望无际深不见底的大海里,黑暗恐惧,冰冷刺骨,慢慢下沉,慢慢窒息。我无助地抱住自己,越来越紧。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发疯摸索我的手机,像是抓住了一根充满光热的救命稻草。我颤抖着打开手机,找到张崇皓的微信。
“我想好了,我去看病。”
我怕天一亮,自己又犹豫不决,于是就马上发消息给他。
起身把灯打开,今晚我不想再睡了,心脏的悸动让我出了一身汗。
我靠在床头,戴上耳机,不眠的深夜只有歌声能让我得到救赎。
“你是否曾经像我一样,流泪对着遥远的星光,看到星星上一千个自己,在泪光里笑着,笑着流泪的自己。”
早上六点半,崇皓打来电话,他说怕时间太早了打扰到我,但是又怕我向他抵赖。
我笑着说这次我也想让自己变好。
他表示很欣慰,说电话已经发到微信上了,让我最好晚点打,早晨通常是联系不到。
我谢过他,挂掉电话,打开微信。
向上再翻几行就是崇皓之前发过的那个心理医生的手机号,这次他又发了一遍,怕我找不到。崇皓一直都是这样耐心单纯。
我看到自己凌晨三点十八分发给他的消息,就像一连串可怜的求救信号在呻吟。
八点,我的电话没有打通,悻悻地自言自语,难道一个医生也喜欢睡懒觉。我继续打扫屋子,不一会手机就震动了,是姜医生打过来的。
“喂,你好,请问是哪位。”手机里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
“姜医生你好,我是张崇皓医生的朋友,想向您预约咨询。”
“你就是那个不听话的患者。”他语气轻快地开着玩笑,“你是江姑娘吧,我也姓姜,但是此姜非彼江,我姓草本植物养生姜。这姜虽然味重且辛辣,却可以增进食欲,驱寒活血。”
“……”我对他天然话痨不明所以。
“虽然我空余时间很少,但是朋友的忙不能不帮,更何况是张医生的朋友。说起张医生真的是让我耳目一新,性格内敛沉稳,做事有井有条,和我一样有着救世济民之心,救世济民这个词有些夸张了,但是每次和张医生一起谈话做事,总能让我澈净明通,心生愉悦。我还给他写过一封信,在这么嘈杂机械的快节奏社会,信纸与笔墨带来的温度才是真情实意……”
“我听崇皓说过。”我无奈,想赶快结束这个话题,“请问您今天有时间吗?”
“本来要遗憾地告诉你没有。”他顿了顿,“但是现在有了。下午两点好吗,一天中最温暖的时候。”
“那好,我下午到了医院再联系您。”
“放轻松,我们不见不散。”
话音刚落,他便挂掉了电话。我还没来得及道谢。
真是个奇怪的人。
但是姜医生的嬉笑轻松,把我无形的压力一点点消散了。我原以为心理医生会步步紧逼,让人紧张不安,没想到是一个爱开玩笑有趣的话痨。
我暂时不再恐惧了,只是对即将到来的敞开心扉的交谈有一丝没来由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