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卞姐姐前,朱秉煜不敢贸然行事。找到之后,就更不敢了。
令他愧疚的是,她对卞姐姐比起担忧更多的是欣喜。好不容易能独当一面,而不是总像以前那样让姐姐护着,他一定要保护好姐姐。
至少,也体现一点他的用处吧。
朱秉煜第一次看到卞姐姐用左手写的字,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她这几天在代写书信的时候,也是用的左手。
但怎么说呢,这时候她用左手写的字,才能让朱秉煜有一瞬觉得他的卞姐姐回来了。
朱秉煜只认识那笔画不少的三个字——朱秉煜。
两面写的字秀丽清雅——“君子实维,秉心无竞”,还有三刀的“日以煜乎昼,月以煜乎夜”。这就是卞姐姐对他的期望。
名字时卞姐姐给的,但这三个字最终还是他从三刀笔下识来。
他记得他当时看出来卞姐姐是左撇子时说过的一句话,他说“我觉得姐姐的字理应再好看些”。
这句话没错。
起笔落笔之势,和她画符时十分肖似。
没有笔笔斟酌停顿,笔走龙蛇,风格洒脱。
每一处左撇右捺都嚣张得好像要飞出纸外,锋利逼人。是一种张狂的漂亮。
“你名字很好,意思很好。”许仙仙写下这三个字,笑道,“你爹娘对你期许肯定很大,你呀就得好好念书,去考个状元郎。”
“秉煜还不识字呢。”朱秉煜道,“也没有教书先生。”
“你都四五岁了,还没上学?”许仙仙震惊道。
“秉煜七岁。”他确实因为营养不良而长得细手细脚的,个子比同龄人矮上一截。
“对,你好像说过。”许仙仙停顿一下又激动道,“七岁——七岁还没上学!”
虽然身在幻境的中术者的记忆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扭曲和模糊,但三岁识字的许仙仙似乎把此当作了“常识”。
“那姐姐是几岁上的学堂?”小男孩问她。
“学堂?”答案呼之欲出,许仙仙不假思索道,“我流丹——”后面的话却像是断线了的风筝,在遥远的时空里飘飘摇摇,留下一抹似有若无的痕迹。
“流丹?”朱秉煜一怔,立马想到了这几年在茶博士嘴里串来串去的悲剧和混混泼皮们口中的笑话——流丹阁。
姐姐是说了“我”吗,他又知道了姐姐的一点事情呢。
许仙仙以己度人,对许义丹也好,朱秉煜也罢,都先入为主地认定了小孩子就都是爱吃爱玩的。
可这几天接触下来,许仙仙发现这个弟弟好像不怎么爱玩,吃东西也不怎么挑。
甜丝丝的糖葫芦吃着笑,没盐没味的白馒头吃着也笑,看上去很好养活。
本来以为他上街四处乱窜是贪玩去找伙伴,却没想到他不仅没朋友还哪里也不做停留。
这包吃包住的,半年二两碎银子,买蜀王府一把扫帚都不够,许仙仙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就差不多把营生的活计放了一半。
上午摆摊,下午带着朱秉煜瞎晃悠。像极了那些胸无大志的懒汉,提前步入老年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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