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他:“你方才说你还要交代给你娘子几句话,那是要交代些什么。”
“呃……你说这,我想让她欢欢喜喜带着孩子好好过日子,别太担忧我。”
“哦——”许仙仙正欲提笔,这男的又来了个但是:“但是——她要是不念着我,我又怕她给老子戴顶绿帽,她得念着……成天盼着。”
许仙仙再次提笔,又被他打断:“不成不成,我那婆娘凶悍,最受不得气。要是真气跑了回娘家,那不是我一个儿子一个媳妇都没了。”
“那写什么?”给老母的也写了,给友人的也写了,给往日同僚的也写了,怎么给自己同床共枕的妻子写就这么难。
“现在又没有什么战事,你就是去剿个水匪,三四年役期到了就回来,哪里有那么多话要说?”许仙仙发自真心地问。
“你不懂……小姑娘家不懂。”八字胡一撇,满脸都写着“无语”和“骄傲”。
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那我是写‘此去险远,夫人勿念’还是‘心如明月,时时相映’?”许仙仙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口中念念叨叨,最后写下“寄心明月,盼君一顾”。
“怎么是‘一顾’呢?”八字胡咂咂嘴,把他那凹得能放下两个鸡蛋的长脸拉得更长,“就该‘两顾’、‘三顾’‘常常顾’。”
“这‘曲有误’,周郎才‘顾’,你现在就像是盼着周郎顾的美人,就得欲擒故纵。‘盼君一顾’显得你有格调啊,既不是没脸没皮贴着你媳妇,又表达了相思盼望之情,多好啊。”为了生计,许仙仙什么话不给说得有条有理挺像那么回事儿的,看着八字胡犹豫的神情,她再次建议道,“再不行你找人盯着你媳妇呗,就你那什么二狗兄,听着像是挚友不是。托付给他放心不?”
“你敢把自家媳妇托给兄弟?我那兄弟还打着光棍!保不齐回来我就该改口管媳妇叫‘嫂嫂’。”八字胡啐一口道,“你这越说我越心慌,我这媳妇长得还有点姿色,那刘二狗又是个魁梧的汉子。说不准那不要脸的就能一来一往红杏出墙。”
不能心慌啊大哥,我还给你写着信呢!你钱都还没给!
“还有个法子呢!”许仙仙胡乱攀亲戚,“要是住得不远,小妹我给大哥时不时看着嫂嫂啊!”
“确实不远——”八字胡略一思忖,往街对面努努嘴道,“我和我那口子就是秦府的门房,她平日里也给厨房帮佣。还是托了秦小公子的福,看在我平日为他遮掩放风的份上,给我买了个福州的军籍。”
许仙仙觉得他心着实大,这样的事也敢随口说。但再一想,这脱逃的农户想入军户,脱逃的军户又想入农户,匠籍的想脱籍,军籍的也想脱籍。
买卖籍贯,私藏奴隶的也是常事。
又有谁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会去告发,都是心知肚明是官民勾结,谁也不愿给了谁难堪。
“秦府啊,那里的门卫我也认识一两个。”许仙仙脑中闪过什么东西,隐隐让她觉得有些要紧,却怎么也抓不住。“说来秦府的管家好像也姓刘,和这刘二狗怕不是有什么渊源?”
“嗨——不近不远的一亲戚,沾亲带故的也是府里的下人,好像是在账房打杂的。”
少女长长“哦”了一声,面带忧色道:“和嫂嫂挺方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