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看见了地狱的修罗。
清醒过来的时候,许仙仙仰面躺在塔里,胸前是碎裂般的剧痛,整个肺都像漏气了一样。
她强撑着走到拱门边,扑面便是令人窒息的高温。一层淡淡的金光笼罩在白塔表面,像是在抵御着什么。许仙仙不敢探出手去,左摸右摸找到了那只没用的小金钗。只是伸出金钗一脚,即刻熔融的金色液体就已淌落。
深吸一口气,许仙仙不敢太靠近外面,索性退回去。这一退才发现,塔心的井字梯不见了,原本中空的塔心严密合上,地板中央是一只三足的黑色鼎。
许仙仙莫名觉得有些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两只毛团伤得不轻,臭得也厉害。好在现在还算平安无事,许仙仙也没打算叫醒它们。
“外面是什么样子?”许仙仙没去管那鼎,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自己看。”辟邪的语气很是强硬,显然还是在为许仙仙刚才的冒险而生怒,“你是很聪明,但那不过是些小聪明。你比不上那个人。若不是滔天的气运让你找到姜许的传承,你以为你已经死了多少回。”
“再怎么说,也还是先谢过前辈牵制朱雀的恩情。”许仙仙认真道。
“那个人虽然年纪轻轻,却是杀伐决断之人。若不是那时他身负重伤又恰巧遇上那龙骨的变数,怎会不察你这不入流的幻术。不……说是幻术,都抬高了身价。”辟邪的嘴下毫不留情,“跟姜许比起来,你这和讨人笑的杂耍无异。”
辟邪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气运也是实力的一种。误打误撞召来了此鉴中的小通天塔,这已是不可思议的事。更没想到的是,塔中竟然有许氏先祖姜许的传承。
许仙仙熟悉的那座白塔,有传承,但没有专门的幻术传承。都说流丹阁以剑术和阵法为两绝,实则剑术和阵法常常又相融合,而再说阵法,又多以幻术为核心。可偏偏她受的课业里,对幻术却所涉不多,仿佛只视其为附庸,而无体系。
“这就是那座白塔。”许仙仙肯定道。
“这一定不是。”辟邪也肯定道。
“我说过了,第九层,有一本书。”
“那又怎样?”
“就是它。”许仙仙回忆道,“细节处处都一样,绝对是一样的塔。”
“绝对不是。”辟邪不耐道。
“父亲的血淌在地上,地板上阴暗的地方,有暗纹。纹路不清晰,可看起来像是文字。”
“就凭这个?”
“你还记得我找到它的时候?”许仙仙把头仰到极限,看着天花板上精致的金雕重瓣莲。
辟邪觉得脑仁疼,这书不是许仙仙找来的,而是书主动来找她。
许仙仙布好阵后,第二次引动了裁决阴火。她是为了找死。
没想到不仅给裁决阳火引了路,还从天花板上,金莲的翠绿莲心里,飞出一枚玉简。
若是放在平常,以许仙仙的谨慎,就算那玉简与她有着感应,她也绝对会小心再小心。
可既然“人之将死”,许仙仙毫不犹豫就将玉简打入眉心。毕竟每一道变数,都说不定能成为她的生路。
而事实证明——她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