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疑惑道。
“看看风景,等等人。”小丫头手脚利索地攀上了第九层。
从拱门钻出来,凭栏眺望。入眼还是一望无际的沙海,目光所及的最远的沙海与天相接处,是一线滚滚的热浪。
“起风了……”空气越发灼热,蛇群和火离之息一样躁动。她眼中的不是在高处远眺的开阔视野,而是宁静而死寂的火炉。
说不出的心悸,就像等待暴风雨的前夜。
挂在塔顶四角的银铃铛半响不响地摇了一声。
辟邪无法敏锐地察觉到这一切,面对长久的沉默,他启声道:“你在想什么?”
“流丹阁宗室遭难,大哥又下落不明。义丹这些年该遇到了多少麻烦。”许仙仙深吸一口气,压住剧烈起伏的胸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
“不是到处有人贪图流丹阁的‘秘法绝学’吗?“”还有什么早已失传的上古剑谱残篇和阵法。”许仙仙轻轻笑起来,“的确是‘秘法绝学’,因为它是代代相传、直接打入识海的心法,从来没有任何书面的记载。”
“就和谢宛教给我的那些阵法一样,它们也没有名字。大概是因为它们本来就没有告诉别人的必要吧。”许仙仙把话说得乱七八糟的,“碧云天十三护道宗门,想来是条不错的活路。这样一来,不管义丹是什么身份,又与皇室有什么关系。只要山前大阵完全被他掌握,就连元婴强者也可绞杀。”
“那个人,父亲没有动手,也没有启阵。”许仙仙思索道,“我越来越不懂了。”
“你早晚会知道。”辟邪觉得她有些奇怪,“兵临城下,你不急?”
“听说人死之前都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早些想,也不算过分。”
“你在害怕。”辟邪肯定道,“倒也不必如此,胜负未定,你还没见到那个人,怎么就肯定会输。”
“不是这个,是别的东西。”望着远处滚滚的热浪和月牙状的金色沙丘,许仙仙觉得愈加烦闷。
“不想死你就赶紧。”挺拔的红衣男子走路极快,把白衣男子远远甩在后面。
北门戎背着重剑,腰弯得像个垂垂暮年的老者,在沙地上留下一深一浅的脚印。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有这么重——咳咳。”本来就被磨得像块皱抹布的白衣裳上又溅上点点血斑,脸色异常苍白的白衣男子跪倒在沙坑中,双手撑地,面朝黄沙。
“你嫌我重?”仔细一看,红衣男子步伐轻盈,竟是脚未沾地,从面上“飘”过来的。
“在南境杀魔屠人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个德行。”朱雀斜睨他一眼。
“手上沾的血太多,报应啊……”北门戎假惺惺唏嘘道。
“要是想活,北门,你手上还会沾更多血。”朱雀冷冷道。
“自然想活,否则……我哪里对得起死去的五万英灵?”北门戎一咬牙,竭力将朱雀剑斜插入沙土中。点点金辉凝融成一颗莲子大的金丹,金丹高速旋转,疯狂吸纳着空气之中的火离之息。双眼赤红的男子抽出朱雀剑,暗红的莲纹印记从太阳穴一直蔓延到下颌,占了小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