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你体内这‘神火’,太过暴虐,动摇了灵宫里的镜湖。那辟邪自传你神火之后就陷入了沉睡,我正好出来溜达溜达,估摸着他那天恢复了,我就又得去湖底摸鱼咯。”
“暴走……到底是为什么。”许仙仙喃喃道,她运功调息时,明明感觉很顺畅。
难道,真的是火有问题,那辟邪传给她的,究竟又是什么呢?
说起来,那铜鉴总不该只是在灵宫中造个景,只是辟邪未醒,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铜鉴的用处。这么看来,铜鉴和辟邪也算是一体吧。
待他苏醒那日,她手中的刀又有几分把握呢。
……
那日之后,霸王花就不准许仙仙再以气御刀了。
小丫头沮丧之余,倒也没什么反对的。再锋利的兵器,拿不住,就是能要自己命的杀器。
许旭州就像突然失踪了一样,再也没来过后山。
只留下一句话:“什么时候破了阵,自己来见我。”
次年草长莺飞时,冒出新分枝的冷箭竹,被“风花”“雪月”斩下了第一枝。
异常锋利的刀刃似乎永远都不会卷口,不知疲倦的女孩出刀迅猛快疾,刀锋挟风呼啸而行,从一枝到数枝,淡绿色的嫩竹堆成了一座小山。
许仙仙感受着手上的力道,乐此不疲。
原本已经习惯了自力更生的白罴终于极不适应地再次体验了一把被人伺候的感觉。
冷箭竹的笋,冷箭竹的嫩枝嫩茎。小丫头把冷箭竹削成了“亭亭玉立”的光杆,这下一整年都够肥仔大猫熊吃了。
霸王花暗里啧啧称奇,当面却只是不冷不热一句:“刀送你了,用得上就用。”
罢了,又扫她一眼道:“百日筑基,要的是六根清净,不逐六尘。我奉殿下之命,有任务在身,正好不打搅你。”
许仙仙一怔,没说话。
谢宛走了,霸王花也要走吗?
她还没想过呢。
没想过和霸王花分别时,她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见小丫头没说话,霸王花蹙眉道:“我与你说过,若你潜心练刀,百年之内必成大家,莫说峨眉、昆仑,就是那北疆那天狼城的刀奴,也未必能敌你。”
这丫头天赋极佳,却偏偏死脑筋一根,认准了灵修之路。这便注定无法将刀术修至巅峰。
也当真是可惜。
这句话的确带了私心。可再怎么说她也算得上是这小丫头半个师父,这话也是出自真心。谁料得这丫头平日里嬉皮笑脸,骨子里却颇有些宁折不弯的倔强。
“前辈说过,自己手里握着住的,才是真正的刀。”这些年小丫头跟着竹子一块儿拔节,脸色虽仍然有些苍白,却多了几分血色。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多了几分锋利。
女孩屈膝一跪,将双刀举过头顶,低低垂着头,清声道:“这是前辈的刀,不是我的,况且我学业不精,实在受之有愧。还望前辈……”
“看来真是个驴踢的脑袋,”黑衣女子眉梢一挑,不耐道,“让你拿着就拿着,哪里那么多话,日后总是用得上的。莫非你还拎不动了?有的是你跑路的日子……”
许仙仙的手僵立在空中,只知道耳边风声萧萧,一股浓烈酒香慢慢变淡。
五步一饮,女子且歌且行,直至饮尽壶中酒,林中人不见,只留清风挺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