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项师傅,我记住了。”
“再等三天,有尸送来就一起赶,没尸送来就赶这一具。赶单不赶双,正好。”
三天后,石坚跟着项声外出走脚。从这一天开始,他真正接触并学习到了湘西赶尸术的精髓。
光阴迅速,历夏经秋,见了些寒蝉鸣败柳,大火向西流,眨眼数月过去。
又是一年新夏,但见那:花尽蝶无情叙,树高蝉有声喧。野蚕成茧火榴妍,沼内新荷始出现。
下午时分,许真人抬着水烟筒坐在阴凉处咕噜咕噜地呷烟,张大胆立在一旁拿竹笠扇风,突然,他看到前方路上有群人正往义庄这边行来。
“师父,有人来了。”
许真人抬头一看,赶忙吩咐道:“快把竹笠戴起来,进屋去,不要让人看到你的脸。”
张大胆被谭老爷、县衙捕头污蔑杀妻,通缉令到现在还没撤销。自从长生客栈杀死谭老爷三人,他这杀妻、杀人的罪名算是彻底坐实了,只是别人不知道而已。
“许真人,今朝发财。”一个身穿紫色长袍,头戴黑色瓜皮帽的中年男子拱手打招呼道。
“向老爷!”许真人连忙站起身,笑着拱手道:“向老爷一来,我准能发财。”
向老爷哈哈大笑,“你发财,我就破败了。”
说着,他冲身后摆了摆手,便见几个壮力抬着一口黑色棺材上前。
“许真人,这口棺材暂时存放在万福义庄,麻烦你帮我看上几天。”
许真人绕着棺材走了一圈,感觉棺材周围的温度有些低,烈日当空,他竟然感到丝丝凉意。
“向老爷,这口棺材从哪儿来的?”
向老爷一脸晦气道:“说起这事我就闹心,前几天准备盖间新宅子,就在十里镇北边那块荒地上,动工挖土,挖出口棺材来,你说晦气不晦气?”
许真人瞅了棺材几眼,同情道:“那地的风水不太好。”
向老爷道:“我也觉得不是好兆头,今朝把那块地填了,不要了,重新找地方盖宅子。”
许真人担心棺材不是向老爷亲人的,他扔义庄就不管了,自己处理还得花钱,不放心道:“向老爷,棺材我可以帮你看着,但看几天你要给我个准信。”
“这样,你帮我找块风水宝地,找到了知会我一声,我派人来把它抬过去埋了。”
许真人竖大拇指,“向老爷仗义。抬进去吧。”
“听到没有,抬进去。”
几个壮力把棺材抬进停尸房,放在两条长凳上,正要出门离去,一个斗鸡眼男人看到张大胆的背影,面露狐疑道:“这人的背影好像张大胆啊……”
“斗鸡眼,走了。”
“来了。”
“许真人留步。”
“向老爷慢走。”
送走向老爷一行人,许真人返回停尸房,绕着黑棺材仔仔细细打量。
张大胆走过来,问道:“师父,这口棺材有问题?”
“阴气有点重,但问题不大。大胆,贴几张镇邪符上去。”
“贴几张?”
“七八张吧。”
张大胆追问道:“到底是七张,还是八张?”
“你猪脑袋啊,七张也行,八张也行。”许真人凶了张大胆一句,走出去呷烟。
张大胆拿八张镇邪符过来,贴在棺材四周,看了眼没问题,也离开了停尸房。
“贴好了?”
“贴好了。”
咔嚓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贴在棺材上的一张镇邪符好似被无形的手揉了一下,瞬间变褶皱,又仿佛被水浇了一样,湿淋淋的,往下滴水,滴下的水赫然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