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地狱空荡荡，择言杀一半

那人。她身材矮小，腰背佝偻，从后面看确实也就是个寻常老太太模样。

    但她现在正朝着几人走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巨大到夸张的额头，那都不是大的问题了。那已经是分不清，到底是头上长个大包，还是大包下长个人。要她是活人啊，就凭这面相至少能长寿到五百岁。老寿星当然让位！

    只见那老太认真审视了一番季风上下，说道：“装备不错。拜的哪家山头？”

    季风不敢瞎认，如实道：“无门无派……”

    老太似乎有点不信，微微眯了眯眼，说道：“罢了！给你宗门一个面子。杂碎们，不可伤她。但那个小孩，那个男人，拉走。”

    “不行！”季风坚决反对这个提议，心里想好了一堆话要说，可到嘴边就都忘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太脸色沉了下来，似是要发怒，但看了看那发着金光的占星盘，终于还是忍了下来，咬牙道。“卖你一个面子已经不错。少来得寸进尺！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如此在这撒野，小心全家暴毙，满门灭绝。”

    小贩在此混迹多年，还是比较识时务的，赶紧劝道：“姑娘，我知你重情重义。但是在廊桥鬼婆面前……这种东西不管用啊！姑娘好不容易保了自己的命，要是惹怒了她，这可真不是说笑的……”

    “小范，好好给他渐渐，青云山、凤霞湖，还有那紫门宗，都是怎么些事啊？”

    这些虽不是什么名门大山，但既然跻身修仙的行列，总归还是有点东西的。季风自然也知道，这些历史上被或被剿灭，或被夷为平地的宗门教派。只她始终觉得邪不胜正，正教遭鬼神所伐……这种事情还是有点令人难以接受的。

    “我不信……”

    “哦……”那老太颤抖着嗓音，幽幽说道，“这些喽啰，可都是小鬼而已。地狱满满十八层，恶鬼厉鬼那是数之不尽。小婊子，你要是觉得自己多厉害，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鬼没素质那也是寻常事了。要是他生前好好说人话，好好做个人，估计也不会下地狱。

    但人骂也好，鬼骂也罢，骂人也要看骂的对象是谁！

    季风性格这么好的小姐姐，平时别说重话了，就是连骂人都是温言细语。

    可她突然被人骂做婊子，叶瑞凡听着怎么能忍得住？当场手指一伸怒骂：“鬼老太婆，你敢给我再说一次？看我不把你嘴掰下来扣到你的额头上！”

    “小奸夫，好大口气！”老太冷冷道，“你这么对我说话，我是不能轻易放过你了，否则以后还怎么统领小的们？说吧，想去哪层先体验？”

    她话音一落，先是一阵寂然……跟着躲在两旁的百鬼，突然大动，好像是有大宴要开始一般，居然开始欢呼雀跃起来。纷纷嘴里叽里咕噜地，说一些听不懂的言语。不过从语气中还是可以知道，他们在嘲讽叶瑞凡，而且巴不得他快点下来一起陪自己。

    陡然间，那老太破矮小的身子，发生一阵扭曲，同时还伴随着“咔啦咔啦咔啦”的响声，听着就极为骇人！

    莫莫的头仍是埋得死死的，但是她对这种筋折骨断的声音尤为敏感，一听之下便知大事不妙，大骂：“叶瑞凡！你没事激怒她干嘛！”语气里面已经有了哭腔，显然是吓得不轻。

    叶瑞凡此刻也有点后悔，见着那老太婆不断膨胀的身体，才知道原来这个额头是和她这两层楼高的诡异身子匹配的啊！

    “吾乃十殿阎罗，都市王直属差使，廊桥鬼婆，是也！”

    廊桥鬼婆？她的身子比廊桥都大！其浑身墨绿，四肢着地，眼睛一只大一只小，倒是有那么几分像吃太多了的蜥蜴。

    叶瑞凡也不知道这里的鬼能变身这一茬，心下开始有那么一点点后悔了。凑过头去，悄悄问小贩道：“奸商，现在开溜，还来得及吗？”

    小贩好像也不常见这样的场面，怔怔摇了摇头。

    “唉，那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说着，叶瑞凡猛一抬头。却见廊桥鬼婆气场陡然一变，居然被镇住了！

    一众小鬼在旁加油助威，锣鼓喧天。吵着闹着要让鬼婆撕了叶瑞凡和莫莫，好让它们有点东西吃！

    何况恶人，恶鬼都是一样的心思，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总希望把好人家拉到跟自己一样位置，用这种趋近病态、甚至称不上有快感的欲望，来平复自己的嫉妒。毕竟在地狱中，他们能渴求的也就只有这点东西了。

    有的恶鬼，甚至开始催促起了鬼婆，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这位面容不错，左拥右抱的少年，进入地狱后，究竟会产生怎么样的一种绝望！

    但鬼婆的脸色，显然不太对。她的身子从变大的那一刻起，就僵住了。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她不该看的东西一样，双瞳飘忽不定，巨大的身子发出掩盖不住的战栗，好像是看见了死神那般……

    “你是李择言？”鬼婆问道。

    “啊？”叶瑞凡一惊，赶紧否认三连出手，“我不是！我也不认识！他是谁？”

    “李择言？”边上的小鬼们似乎也是陡然变色，本就惨白的脸上变得更加白了。

    “不会错……不会错的！就是你！李择言回来了，小的人快跑啊！”鬼婆当场“嘭”的一声，炸了。

    其余小鬼群龙无首，当场也是满天满地逃窜，只一瞬间的功夫，消失个无隐无踪。

    “我擦？什么情况！”

    “地狱空荡荡，择言杀一半。

    若问另一半，尚在池中央。

    见面赶紧跑，不可与他刚。

    此令亦不遵？莫妄出血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