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淳风回头看了一眼那条路,青石板上的白雪已被踩得凌乱不堪。
那上面不只有脚印,甚至还有他滚过的痕迹。自成为元道门的掌门以来,他还从未如此狼狈不堪过。
袁淳风想不明白,自己的力道为何如此不济。但他更想不明白的是,自己为何偏偏走进了这条死巷子。
难道这也是天意?
他突然有些心有不甘。
堂堂一派掌门,威震江南十余载,赫赫护国九天都君、武德大夫,面过圣,领过赏。难道就要死在这几个蟊贼手里,暴尸于这陋巷之中?
老天爷,竟会开如此大的玩笑?
“哈哈哈......”袁淳风突然仰天大笑,笑中似乎又带着三分哭,哭中又似有七分癫。
这副疯癫模样把那三个汉子倒是吓了一跳。为首的汉子率先停下了脚步,立在了一丈之外。
这三个汉子其实也不是什么悍匪,只是饿得走投无路的市井无赖而已。袁淳风这一笑倒是一时唬住了他们,提着刀却不敢再向前。
他们其实根本没杀过人,刀也是捡来的。宋军溃败,遗弃在街市里的兵器无数。
他们也不想杀人,只要能劫得钱财,又何必要害人性命呢。至于要割袁淳风身上的肉,那也是他们听来的,正好用来唬唬人罢了。
场面一时竟有些尴尬:袁淳风兀自在哭笑不得,那三人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把这劫打得有些骑虎难下。
忽然间,袁淳风笑得只觉眉心一热,似有一股暖流涌起。
这种感觉他很熟悉,以往每次动手之前皆是如此。随后就是浑身气息奔涌,却又如魂灵出窍一般。
他抬头向四周望去,却并未发现丁路的身影。但整个人却已经像换了一个人一般,眼中精光暴露。
袁淳风不笑了。
那三个汉子也发现他停止了奇怪的笑。但已经晚了。
袁淳风一掌拍出,瞬间已是连击三人。
随着三声闷哼,三人应声倒地,鲜血慢慢从嘴角边溢出,在雪白的地上格外醒目。
“掌门大人,你未免出手太重了吧。”丁路飘然而下,落在了袁淳风眼前。
“你......”袁淳风想发作,却又生生憋了回去,“情急之下,一时失手,失手了。”
“我不是让你切莫出门吗?”丁路道,“怎么,你真把自己当成天下无敌一代宗师了。你知道这汴京城里有多少人恨不得生吃了你吗?”
“客栈中已无食粮,我只是饿得紧了,才想出门买些吃食。”袁淳风渐渐又找回了唯唯诺诺的状态,刚刚的杀气消于无形。
“哎,堂堂一代国师,武德大夫,差点为口吃的丢了性命,这要传扬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袁淳风没敢接话,也不知如何接话,只能愣在原地。
“行了。别愣着了,赶紧把这身行头换上。”说着,丁路把一个包袱丢给了袁淳风。
“这是......”袁淳风接过包袱,却一脸茫然。
“从即刻起,你就是大金国的抚南中郎将、领神箭营统领,归属完颜宗汗元帅帐下。”
“大金国?中郎将?”
“正是,怎么?还念着你那武德大夫、亲军步兵司都指挥使的官职呢?”丁路道,“赵官家都已经投降了,宋官还有甚可当的?”
“只是......”
“只是什么?”
“我只是不明白,难道那日在城墙上所为是丁护法早就计划好的吗?”
“宣化门一战,是我所为,但也只是顺水推舟之举。”
“顺水推舟?”
“是。”丁路看着袁淳风那茫然的眼神,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有没有你,大宋之败都不可避免,城破只是时间问题,你只不过是推了一把而已。”
“可是我毕竟是大宋子民......”
“呵呵。”丁路冷笑道,“怎么,袁掌门还真想做个为国尽忠的英雄?晚了,你如今已经回不了头了。你别忘了,宣化门是如何被攻破的。”
袁淳风一时无言以对,只是看着包袱里的那身衣服,有些发呆。
“你自己选吧。”丁路道,“是在金国为官,继续享受荣华富贵。还是留在此当宋民,为一顿饭冒险杀人,全在掌门自己。”
袁淳风知道自己没的选。
虽然他已经彻底明白,自己只是这个丁护法的一个傀儡而己。但离开了丁路,他只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而已。甚至连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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