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我要带你离京，去一个地方。……

寻个皮作局，节慎库和织染所的，便能被有人寻出许多的纰漏和错处来。

    刘氏的三七还未过，高鹤洲和几个御史就突然对沈弘量下手，他一个措手及。

    直接将他从正二品的尚书之位给撸成无官无衔的人，而朝中能够替代沈弘量的出『色』官员，则大有人在，高鹤洲却在陆之昀的属意下，并没有急填补工部尚书一职的空缺。

    工部的左右侍郎是才能出众的高品官员，完全可以掌摄工部之事。

    沈弘量这几月中，接连遭受数次击，虽说他早便预料到高鹤洲要对他动手，可到事情真的来临的那日，他还是顿觉悲愤万分，甚至有些经受住这么多的变故和击。

    沈弘量原以为，陆之昀还要借故再将他的爵位给罢废，可到底他对沈沅这个贱种是极为宠爱的。

    未寻到她的亲生父亲前，沈沅还是得借沈家嫡长女的这个身份，陆之昀应是想让沈沅在京中的世家至于抬起头来，便没有夺他的爵位。

    沈弘量一想到，现在他们侯府这举家老，竟是要看在燕王和唐氏女儿的面子上过活，便觉憋闷。

    被罢官后的当日，沈弘量回府就呕出股鲜血，随即就大病一场，连床榻下来。

    刘氏去世后，沈渝治府的能力沈弘量放过，故而侯府中的中馈之务便被沈弘量交由五姨娘阿蘅掌管。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原本沈家就靠沈弘量在朝中的那些俸禄过活，侯府是有相当丰厚的家底的。

    所以沈家这几个子女的吃穿用度并没有同从前有什么区别，只沈渝觉得，自从父亲被罢官职后，她在路上，没从前有底气。

    刘氏毕竟是她的继母，所以在她去世后，沈渝还是得为她守孝三，在期间，她是改嫁的。

    沈弘量一直宿在五姨娘的院子里，这日沈渝一如既往地来探病，瞧阿蘅自从掌管中馈后，就总是摆出那副耀武扬威，人得志的模样，由得就用言语讽刺她几句。

    “过就是个爬/床的丫鬟，被主子爷抬成妾室，又暂时地掌管中馈之权，就得意到以为自己是这家的主母，还真是可笑。”

    阿蘅听罢，倒没同沈渝计较，她早就做好盘算。

    眼下沈弘量被罢官后，就一直病，沈家的爵位虽然还在，但她约莫，用多久，沈弘量的爵位会被陆之昀褫夺。

    她既是掌中馈，又逢良机，那还得抓紧时间，将侯府私库里的那些银两全转移到府外。

    沈渝讽她两句算什么？

    她可就等沈弘量两脚一蹬，殡天西去。

    ***

    留远侯府，澄碧轩。

    沈弘量被罢官后，京中的一些世家女眷，便对首辅夫人沈沅多些微妙的看法。

    譬如曾经急力想要讨好巴结沈沅的杜芳若，就是其中的一员。

    绮窗外丹桂飘香，层林尽染绯红。

    侯府主母卫氏来趟长女的院子，同她在轩室的罗汉床处叙会子话。

    母女二人自是提到沈沅，卫氏还有些唏嘘道：“若是喜欢岁较长些的，其实嫁给镇国，是极好的选择。”

    杜芳若颔颔首。

    她确实喜欢较她纪长的男『性』，沈沅因舅母罗氏的去世，守几丧，拖到十九岁才嫁人。

    她的这个岁数嫁给陆之昀，是合适的。

    可她才多大，正值刚刚及笄的龄，那陆首辅要比她大上近二十岁。

    卫氏叹口气，又道：“先前我随父亲在扬州外任时，首辅夫人才两三岁，就生得粉雕玉琢的，我那时就想帮哥哥留意儿媳『妇』，还曾想过让她做咱们杜家的儿媳。可我看出，她那舅母是想让首辅夫人嫁给她表兄的，就消这个念头。”

    杜芳若的兄长名唤杜嘉宜，去刚中举人，而今二十一岁，还未被婚配。

    卫氏从前还觉得沈沅各方面的条件错，没做成她的儿媳『妇』，她还有些惋惜。

    可到今天，她觉得惋惜。

    一是因为沈沅的父亲被罢官后，门第再及从前显赫。

    二则是，她看沈沅的身体时好时坏，像是个会长寿的人。

    只有那泼天富贵的镇国府，才能将这病美人给娇养起来。

    卫氏可想让一个薄命女做自家的儿媳，活多久没数，还怎么养育子嗣，『操』持中馈？

    纵是中这么想，卫氏还是对杜芳若叮嘱道：“朝中即将要选立储君之位，谁能获得首辅和陆、乔两家的支持，谁就能成功地坐在龙椅上。往后在别家宴上见到首辅夫人时，还要同从前一样，对她尊敬些。”

    “孩儿记下。”

    杜芳若虽恭敬地回母亲，可眼里，却有些看上家世败落的沈沅。

    卫氏仍有府务在身，便先离开澄碧轩这处。

    卫氏身侧的蒋婆子则留在轩室内，继续陪大姑娘杜芳若聊叙体己话。

    杜芳若总觉得，卫氏虽然宠爱她，但在她相处时，还是会显『露』出侯夫人的威严来。

    她虽敬爱卫氏这个母亲，可在同她单独相处时，却或多或少有些自在。

    但同卫氏纪相仿的蒋婆子相处时，她却总能对她油然生出些亲近的思来。

    蒋婆子温柔地道：“姑娘，夫人这是又同提起婚事？”

    杜芳若嗯一声：“父亲和母亲急将我嫁出去，他们仍在观望朝中的风向。”

    蒋婆子深知，留远侯夫『妇』野极大，一直想让杜芳若能够成为大祈朝身份最尊的女子，就是坐在皇后的位置上。

    这些，他们一直在悉地栽培她，想将杜芳若培养成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

    杜芳若没有辜负留远侯夫『妇』的期望，如今成京中世家圈子内，才貌最出众的世家贵女。

    她身为侯府嫡长女，或多或少有些自矜，觉得凭自己的家世出身，还有长相才情，肯定能嫁给这全天下地位最尊的男人。

    留远侯和卫氏看好敦郡王尉迟桢，杜芳若对尉迟桢无甚好感。

    只听闻等节过后，皇帝在陆之昀的授意下，要将燕王世子尉迟靖召入京中鸿胪院，要给他安排个差事做。

    说是安排个差事，可明眼人知道，陆之昀这是将尉迟靖归入储君候选人的阵营中。

    思及，杜芳若用纤手支颐在檀木案，语气喃喃道：“知道，这燕王世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

    因无雨，初秋到来初春的这几月中，是沈沅身体最好的一段时日。

    梅花书院的几名适龄生员刚刚参加完童试，廖哥儿和参试的几位生员很顺遂地通过这次童试，沈沅和林编修很开怀，便给书院的生员们放五日的秋假。

    这日沈沅从书院归返镇国府，却见西门外，竟是停两辆宽敞的马车，碧梧和惠竹换好寻常的民女服饰，侯在马车的一侧。

    沈沅正觉纳闷时，抬首却见，陆之昀身深衣便服，携江氏两兄弟从西门处走出来。

    时近黄昏，京师的天际暮『色』合，澄澈暖黄的熹光倾泻在男人高大峻挺的身子上。

    沈沅伫在原地，陆之昀则继续往她的方向走。

    男人的气质带经由岁月沉淀后的从容，面庞依旧是她熟悉的那副禁欲疏离的冷感相貌，举手投足间，自带成熟和威严。

    时刻，沈沅的中顿时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奇妙感受。

    她刚刚同陆之昀接触时，便觉得他是尊只可远观，却可亵玩的神只，肃穆端正，眼神总是很冷淡，让人顿觉其讳莫如深。

    这样的一个权臣，危险和残忍自是深敛在骨子里的。

    他漠然地同人说话，里却筹算好里一切，早就给猎物织好网。

    就在她转身的时当中，就会落入他的圈套。

    他结为夫妻后，沈沅能处处体会到陆之昀对她的保护和宠爱，却知道，他同时在默默地掌控她的一切。

    陆之昀已经走到她的身前，男人深邃英隽的眉眼间，蕴淡淡的温柔。

    时刻，纵然沈沅清楚，她所解到的陆之昀，只是冰山一角的他，却将中的顾虑尽数卸下。

    管怎样，管往后会发生什么，陆之昀是她爱慕的男人，往后她会对他无条件的信赖，支持他的所有决定。

    思及，沈沅看看周，柔声他：“这是…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沈沅的手便被陆之昀指骨分明的大手牵起来，他引她往马车的方向走去，低声解释道：“明日休沐，后日则提前向朝中告假，我要带离京，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