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坏叔叔（精修）“那以后每天都要同我……

    京师北郊, 军大营。

    乔浦身着金漆山文甲，头戴祥云兜鍪, 腰佩鹘尾笏头带，气度英武骁勇，举手投足，尽显着武将世家身的威严气质。

    他正陆之昀肩着，二人边巡查着营防，边聊起了近来燕国藩地的祸『乱』。

    大抵是在四个月前, 乔浦便发现，陆之昀就已经开始着手整肃京师这七十二卫的兵员了。

    大祈的每卫军队有五千六百余名的兵员，所以拱卫京师的兵员人数少说也要有四十万。

    在这几月, 陆之昀不仅重振了军风, 军的规纪更严。

    还从这七十二卫里选拔了近一万名的精锐兵士, 有意打造一支势比虎狼的骑兵军团，这其还有曾归降于大祈的三千鞑鞑人。

    这群最悍勇, 最令人闻风丧胆的的兵士，皆都统归于神枢营所管。

    如今二人都已成家立业, 陆之昀早年一直未婚，现在竟也是个有妻有儿的人了, 乔浦感慨着光阴嬗变，也回想起了二人少时的往事。

    陆之昀虽然是大祈的砥柱重臣, 却与大祁以往的首辅不相，他不会只拘泥在朝堂纵横捭阖。

    纵是让他现在就立即换戎装, 无论是战场也好，还是做为主帅，指挥整个大军也罢，他的能力都不会亚于大祈的任何一名『色』将领。

    乔浦想起, 在陆之昀刚刚加冠时，因着年少意气，也为了『性』情骄亢的高鹤洲较劲，便去参加了科考。

    乔浦他以为，在科考能压高鹤洲一头，陆之昀就能满足了。

    哪儿成想，这条弃武从文，入朝为官的路，陆之昀却一直走到了现在。

    乔浦依稀记得，陆之昀母所的弟弟陆之昕自幼便体弱多病，陆之昀又是个『性』情沉闷的，他自小就不爱说话，脸更是极少能到笑意。

    陆之昀的母亲乔氏不擅于处理内宅的各种妯娌关系，那段时日经常就会带着陆之昀归宁回乔府小住个几日。

    也便是那段时日，乔浦陆之昀相处的时也一下子便多了起来，虽然他比陆之昀大了五岁，但是陆之昀却一点都不像是他的表弟。

    他的气质自小就是这么副深沉老成的模样，有时二人站在一处，抛开相貌不提，陆之昀倒像是年岁比他还要大的兄长。

    父亲乔绍还在世时，便最喜欢让乔浦和陆之昀站在堂下，大声地诵岳飞的那首《满江红》。

    实际，镇国将军乔绍大字都不识几个，却独独能将这首《满江红》倒背如流。

    少时的那些往事仍历历在目。

    乔浦和陆之昀那时也都对前朝的那场靖康之祸颇为不齿，亦都认为，就算兵临城下，君主也应当有气节，万不该让宫妃帝姬去抵银两，任由金人折辱官眷和贵女。

    陆之昀自小就比常人聪颖，乔浦知道镇国公府请的先生是位鸿学大儒，却总会在外大肆称赞陆家五公子的聪明才智。

    乔绍一旦得空，也会亲自教他和陆之昀一些简单的拳法。

    乔浦自诩，自己的领悟能力是比龄人要好的，可一点就透的陆之昀比起来，他还是显得相形绌了。

    乔绍只需教陆之昀一遍，他便能立即学会，真可谓是个罕的武学奇才。

    两个人相处至今，与其说是有着血脉连接的表亲，倒不如说是情谊深厚的友人。

    好在陆之昀虽为文官，却是位高权重的当朝首辅，他可时常入军营，二人在官场也能经常有个往来。

    乔浦的思绪渐止于此。

    身侧的陆之昀身量高大峻挺，也是军营唯一没穿戎装的人，可周身散着的凌厉气场却依旧不容小觑。

    那袭华贵威严的蟒服，钩织了一针又一针的绵密金线，烈日下，形态狞厉的坐蟒也在泛着熠熠的辉芒，让人不敢『逼』视。

    萧瑟的秋风，将赤红的旌旗吹拂得猎猎作响。

    乔浦这时对陆之昀道：“神枢营有个小子叫李镇，一月前刚提拔为千户长，营的校尉一职也是空缺已久，我看他资质还不错，一会将他唤过来，让你也看看。”

    陆之昀却觑目看向了前面不远处的练武场，问道：“那个人，便是李镇罢？”

    乔浦循着陆之昀的视线看去，李镇果然在那儿，他的身形不算魁梧，却很是精壮，最擅长的便是突袭作战。

    眼着他在武场撂倒了一个又一个的下属，乔浦便命身后的随侍将李镇唤到了陆之昀的眼前。

    李镇走到乔浦和陆之昀身前后，便对着二人恭敬地了军礼。

    “属下过首辅大人、乔都尉。”

    陆之昀的身浸着文人独有的松沉木香，身量生得倒是高大峻挺，没有李镇印象，那些文官腐儒常会有的清瘦。

    李镇不清楚当朝首辅的往事，只觉得他是个善弄权术，手段狠辣的文官，但在陆之昀的面前，他的态度还算尊敬。

    陆之昀淡声问他：“你的搏击之术练的不错，骑『射』功夫怎么样？”

    李镇仍持着双手抱拳的姿势，语气自信地回道：“属下口说无据，前面便是靶场，首辅大人可唤兵士寻些箭弩过来，也可亲眼考察考察，属下的骑『射』功夫到底如何。”

    这副口吻，充斥着年轻人的气盛，和好大喜功。

    江卓站在陆之昀的身后，知道他的主子最不喜欢的，便是这样的浮躁之人。

    可陆之昀待李镇的态度，却无不耐。

    陆之昀和乔浦接受了李镇的提议后，众人便到抵了靶场处。

    李镇接过了兵士手的弓/弩后，便对着前的靶子连发了数弩。

    “嗖嗖嗖——”，数声过后。

    那一篓子的羽箭皆李镇连弩『射』，不过片刻的功夫，这些羽箭几乎都正了靶。

    周遭围观的兵士不禁为李镇连连叫好。

    乔浦观察着陆之昀的面『色』，却他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一如平日般冷肃深沉。

    也是，李镇的骑『射』功夫虽然不错，可在陆之昀的面前，便可以说是花拳绣腿了。

    等李镇回了自己的列阵后，乔浦便问道：“你觉得这小子怎么样？”

    陆之昀没立即回复乔浦的问话，是伸了右手，宽大的绯『色』衣袖随之顿展。

    江卓会了主子的意，即刻便让兵士将箭弩递给了陆之昀。

    陆之昀将箭弩接过后，拇指的墨玉扳指正好起着控弦的作用，男人『射』箭时，没有刻意地摆严正的姿态，可浑身浸着的，依旧是那种独属于位者的淡淡傲睨。

    待陆之昀朝着靶的向随意地『射』了一箭后，才低声回道：“年岁还小，还需再历练历练。”

    乔浦看了眼陆之昀适才所『射』的，那正靶的箭羽，随后便颔了颔首，回道：“嗯，这校尉的人选，容我再考察考察。”

    等陆之昀和乔浦离开了靶场后，兵士便开始收拾归置起箭靶之旁散落的箭羽来。

    其一个兵士刚想将陆之昀适才『射』的那枚箭羽从箭靶拔/来，可纵是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却都未能成功。

    兵士正有些不明所以，便绕到了这箭靶的身后，想要探查一二。

    等他看清了这箭靶之后的景象时，眼眸不禁一阔。

    首辅适才只是随意地『射』了下箭，看样子也就是想玩一玩已，他明明摆的，是那样一副不甚经的淡漠姿态。

    谁能想到，他这一箭，竟是将这靶给『射』穿了！

    他曾经听说过，前朝曾有个神『射』手，能将五件厚迭在一处的铠甲一箭『射』穿。

    原他是不信这种传闻的，可今日瞧了这遽然穿透的靶后，才觉得，前朝的那些轶闻，还真有可能是真的。

    ***

    轮音辘辘，马车驶离了镇国公府，到抵了午门处。

    江卓将车帷掀开后，陆之昀沉阖着眼眸，神情亦是稍显阴鸷，若要换个人，都会觉得他定是在浅寐。

    但江卓跟了陆之昀多年，很是清楚他平日的习惯，知他不会在马车休憩，便恭敬地道：“大人…按您的命令，那个千户李镇，已经悄悄处置了。”

    军营的人只知，是神机营的火器不小走了火，李镇在指挥兵士搬运火器的途，亦因此身负重伤，还炸断了一条腿。

    这李镇昨日还活得好好的，但在今日就成了一具残尸，军的一些兵士自是倍感唏嘘。

    实情却是，陆之昀昨日从军营归府后，便派人做了手脚，誓要除掉李镇这个风头正盛的千户长。

    虽说这李镇的『性』情是有些刚愎自用，但是江卓还是猜不透，陆之昀偏要杀他这个小小武将的真实缘由。

    陆之昀这时终于掀开了眼帘，声音微沉地对江卓命道：“人虽然死了，但也算是牺牲在了军营里，将他下葬后，再寻到他的家人，往后十年，李家的税赋都不用向朝廷交了。”

    江卓恭敬地应了声是。

    陆之昀下了马车后，没有立即穿过午门，走进皇宫。

    男人静伫在原地，却微微地仰首，看了看那日光笼罩，森严巍峨的燕翅楼。

    前世鞑靼犯境，乔浦率军征，那场平『乱』的战役可以打得不那么艰辛，却都毁在了李镇这个人的身。

    他却然是个不错的将才，在祈军到抵了鞑靼部落的边境时，李镇为了争立头功，主动向乔浦请求先率两千轻骑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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