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兴,他看着不通,虽然不通现在愁眉不展,他反而笑容更胜:“徒儿啊,你有多喜欢那个姑娘?”
“师父,我这次下山游历,在寺庙中,听一位老禅师讲禅,讲到七情六欲中的情欲时,老禅师讲了一段《石桥禅》,阿难对佛祖说:我喜欢上一女子。佛祖问阿难:你有多喜欢这女子?阿难说:我愿化身石桥,受那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她从这桥上走过。阿难对那女子是有多喜欢?他说不清,但一见便钟情,倾心就一世,经历千年造化,甘受情劫之苦,只为匆匆一瞥。”
“确实是个好故事,佛家有他们的高明之处,咱们老祖师就写不出来这样的东西,怪不得现在道观这么冷清。”玄通叹气道。
不通不管玄通说什么,他继续说道:“老禅师说,阿难乃是尊者,是有大智慧的佛陀,‘有情’却‘无欲’。而凡人‘情’起于心,‘欲’则相伴。其实,这个故事还有另一段,讲的是一位女子,便是赤裸裸的凡胎。佛祖答应她化身石桥五百年,可再见心仪男子一面,女子不满,却想抚摸一下他,又化身一棵大树,虽然男子在她身下乘凉,她抚摸到了男子,可千年消磨掉了她所有热情,佛祖问她是否还要做那男子的妻子,若是,则还要修炼五百年,女子却平静地打断了佛祖。师父,我要做阿难,不要做那女子。”
玄通没有说话,只是眯着眼,呵呵地笑着。
从山下走来一位道士,从龙虎山而来,名叫松照。他挽着裤脚,身后背着一口大缸,看见玄通,半蹲身体,轻轻一跃,便从百余丈外,跳至玄通面前。
“师祖可还安好?”松照将身后大缸放在地上,里面全是白米。
“好好。”玄通点点头。
“小师叔这几日可想通了?”松照看向不通,不通垂头丧气,摇摇头。松照哈哈一笑:“不着急,慢慢想,若是一下就想明白,实则未明白。”
“嗯,就是得麻烦你来给山上送米送面。原本这是我活。”
“小师叔不比自责,这都是小事。不过我听说一件事。”
“什么事?”不通问松照。
“我先把米搬进去。”松照一只手将大缸提起,送进道观中。然后拍拍手,对着不通说道:“前几日观中来了一位武夫,讲了些江湖中轶事。其中有一件,就是阎罗殿有一位刺客,在无崖顶上,一人战五阎罗,杀了四人后,竟跳崖自尽了。”
“又是那些打打杀杀的,这些人啊,就不知道什么叫安分。”玄通颇为不屑。
松照继续说道:“其实啊,这也没什么。江湖中这种事太寻常。只不过那个刺客才金刚境,而那四阎罗,可是货真价实的三黄庭、一指玄。”
玄通捏着眉毛,随即问道:“还有这等奇事,那刺客叫什么?”
“十三。”
松照话音刚落,原本无精打采的不通缓缓站起身,看了一眼玄通:“师父,我要练武。”他每走一步,都有气吞山河之势。
当不通走进道观后。
松照挠挠头:“师祖,您直接告诉小师叔不就得了?还非要拉我来演戏。”
“你懂啥,回你的龙虎山。”玄通摆摆手。
松照嘿嘿一笑,离开了三清观。
玄通坐在不通刚才所坐的台阶上,低声说道:“傻徒弟终于开了窍。可是寻常啊,你师弟开了窍,为何你就想不开?带着我那徒孙回来陪着为师岂不好?唉,执念执念,若是今日你知那孩子现在的处境,又该要如何自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