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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逐敷衍的点了点头,二叔还是老样子,谁的事情都要管,每次见面都喜欢教训人,但就是管不住他自己。
若是以往,程逐看到家里来客人,会自觉进房间。
很多晚辈都是这样,也不爱和长辈们呆一起,宁愿回房间玩手机或者打游戏。
听他们聊天吧,怪没劲的。你要是加进去聊吧,长辈可能还嫌你烦。
但是,他今天却主动坐了下来,然后拿起茶几上的苹果就啃了起来。
如果二叔不是来骗钱的话,他倒是挺乐意在晚辈面前吹吹牛逼的,自家侄儿不就是个很好的听众吗?
可今天情况不一样,他不想当着晚辈的面开口借钱,所以他开始赶人。
“程逐,回屋子里去,二叔今天来找你爸有点事情。”程南立道。
“啊?我不能听吗?”程逐一边啃苹果一边装傻充愣,眼神里闪烁着当代大学生特有的清澈的愚蠢,仿佛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
“费什么话呢?赶紧的。”二叔没好气地大声道。
老程闻言,立刻皱眉道:“和小孩说话这么大声干什么?”
程逐知道自己家庭地位虽然一向很低,但老程骨子里还是很护犊子的。
有些家长吧,在家庭聚餐的时候,听到亲戚批评自家孩子,还会跟着一起批评的,公然数落孩子。
老程就不会,他会觉得你有什么好指手画脚的?
沾了点血缘关系,就真觉得自己是半个爹啊?
程逐就是知道老程会不爽,所以故意来这两下,在他们谈正事前,给老程积攒点怒气值。
除此之外,他心里还清楚一点,赌狗坐在赌桌上,情绪跟着赌桌的输赢大起大落,久而久之,会导致一些赌狗的脾气越发暴躁,很容易情绪化。
二叔本来脾气就一般,发财后更是用鼻孔看人,现在成了赌狗,还欠了一屁股债,性子更急了。
而且你这是什么态度?我程逐可是在座的诸位里,目前能拿出最多现金的家族首富!
“我苹果吃完就进去。”程逐说着。
他就这样坐在那儿,慢悠悠地吃苹果,咔嚓咔嚓的,声音还挺脆。
还别说,吃得特干净,程南立觉得他是不是要把苹果核也给啃了?
吃完后,程逐起身也不进屋,先去厨房里洗了个手,然后又走到客厅的茶几上抽卫生纸擦手,擦完后又一屁股坐了下来。
直到二叔开始瞪他,他才后知后觉般的道:“喔我忘了,我现在就进屋。”
程南立只觉得:妈的这小子现在是这样的?
进入房间后,程逐还趴在门上偷听了一会儿,一听二叔还在进行骗钱前的铺垫呢,说自己最近搞了个什么大项目,多么多么有前途之类的。
“感情还得再吹十来分钟。”程逐开始坐椅子上玩手机,打算等会再来偷听。
二叔的吹牛逼套路,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参考价值,还没他会装逼呢,不用听这些糟粕。
一直到外面的谈话声语调都变高了一点,程逐才开始继续趴门。
他隐约听到,二叔叫老程去贷款。
估摸着是听许韵说了,家里开了生鲜超市,没有现钱了。
“狠还是二叔狠啊,他妈的叫我们家贷款给你去赌。”程逐觉得自己还是低估赌狗了。
程南立现在的欠款窟窿很大,就算真能借他几十万,他也不会想着去还钱的,因为这是杯水车薪,赌狗会觉得意义不大,只会想着拿这些钱去翻盘。
可能一开始会想着只拿几万出来赌,赌着赌着必上头!
好在老程和许韵也不会被亲情给冲昏头脑,别忘了,他们还去找程逐外公借了点钱开生鲜店呢。
最终结果,就是大家不欢而散。
程逐站在房间的窗户旁,从他的视角里,正好可以看到二叔停在楼下的宝马。
这辆车到时候也会被放贷的人给收走。
他就这样站在那儿,看着程南立走近自己的车子,二叔整个人先是一哆嗦,然后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紧接着一边嘴里骂骂咧咧的,一边怒气冲冲地撕扯着车窗上贴着的纸。
程逐见状,才走出房间,来到客厅。
“二叔走啦?”他道。
“嗯。”老程点了点头,面色一般。
“刚刚我回家的时候,看到二叔的车窗被人用胶水贴了张纸,纸上写着还钱,刚刚当着二叔的面,我没敢提,怕气氛尴尬。”听程逐那语气,还带点得意,仿佛自己已经是个懂事的大人了,快夸夸我,你们快夸夸我。
老程和许韵对视一眼,面面相觑,然后很默契地一起走到窗边向下看,看二叔和车子还在不在。
程逐则拿着自己的水杯,去倒白开水。
他头也不回,却在心中料定:“八成还在那撕,我贴的时候涂了那么多胶水,得用指甲扣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