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话不该他说,但还是忍不住开口,“先生,我觉得,那孩子不像……”
“不像为了钱骗取秋艾感情?”
盛严吐出一口烟雾,隔着淡淡雾墙,男人眼角的浅浅皱纹被完全遮盖,深邃的眉眼低敛着,冷漠得仿佛没有温度。
“他当然不是那种孩子。”
“盛秋艾虽然笨了点,但看妖的眼光还是有的。”
男人疑惑皱眉,“那,先生的意思是……”
盛严一手夹着烟,一手按了按太阳穴,“何关,如果你儿子早恋了,你会怎么处理?”
男人怔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自己那已经六十多岁(妖族年龄)还没有谈过恋爱的老儿子的身影。
“那我应该会很开心……”
盛严笑了。
男人回过神,连忙低下头,“不,先生,我不是……”
“没事,你说的对。”
盛严靠在椅背上,指尖缓缓敲击着实木桌面,任由烟灰随意散落。
“那孩子说,盛秋艾已经三天没睡觉了?”
何关点头,“是。”
直到香烟燃至烟蒂,盛严才动了动手指,将火星捻灭在一旁。
“先生,要不要让方医生……”
“不用了。”盛严摇摇头,“他不会听的。”
隔阂不是一两天产生的。他太了解他这个儿子,正如盛秋艾一样了解他。
何关轻叹一声,点点头,“那这件事,还需要加大筹码后续跟进吗?”
盛严想了想,眉梢一挑,“算了。”
何关一愣,“您是说……不管了?”
“不管了。”
盛严翻开一份演讲稿,上面的官方套词看得妖眼花缭乱。
“有时候啊,你逼得越紧, 他们的手握得越紧。先这样吧。”
感情不就是这种东西么。
爱的时候,为你一掷千金是真的,奋不顾身也是真的。
不爱了,就是跑了气的碳酸饮料,隔夜的剩菜,连抬手扔进垃圾桶都嫌烦。
没有人能赢过时间。
“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孩子,眼界广了,就知道了,总有比自己身边那个更好的。”
盛严打了个哈欠,明早之前,他必须把这份五千字的演讲稿背下来。
“随他们去吧,一年之后再说。别到时候给我换一个就行。”
何关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不过很快,这口气又提了上来。
“啊,对了先生,今天那个孩子还说,说他,他……”
“嗯?”
“他……他……他……”
“我不需要一个结巴的秘书哦。”
“!他说他可能怀孕了!!”
盛严翻页的动作一顿。
“我记得他是男孩子?”
“是的!”何关有点激动,仿佛即将当爷爷的妖是他自己,“他说他有孕果——”
盛严点点头,继续背稿子,“这样啊。”
何关被这反应惊到了,“先生??”
盛严头也不抬,“何关,你是什么妖来着?”
男人呆了一下,“先生,我是蛮蛮鸟啊……”
“嗯,一定是蛮蛮鸟一族里最笨的那只吧。”
何关:“……”
“有空去了解一下,现在都有哪些地方有孕果。如果下次再被幼崽骗,我真的要换个秘书了。”
何关:“!”
“对了,这些钱……”盛严的目光扫过一旁桌上的卡通贴纸银行卡,还有那堆皱巴巴的纸币。
“找个信封装起来吧。”
“是,”何关点头,“要还给路同学吗?”
“不啊,收着。”
何关:“?”
“这可是卖我儿子的钱,我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花。”
“……是。”
-
星期一的早晨,阳光明媚,空气清朗。
段惊棠拎着两杯豆浆踏上走廊,远远就看见正在自己班门口假装雕塑的某鸟。
狐狐视而不见.jpg。
“留步。”
就在段惊棠即将和自己擦肩而过时,盛秋艾突然出手。
段惊棠以为他要抢豆浆,下意识就是一尾巴。
盛秋艾捂着自己被抽红的左脸:“???”
走廊上的其他小妖怪:“!!!”
正好在门口洗抹布的陶桃和皮皮:“耶!终于要开打了!!”
昆仑两大颜霸之间的巅峰对决!到底是英俊潇洒温柔多“金”的他,还是靓绝青丘高岭之花的他——
盛秋艾一脸不敢置信,“你打我?”
打的还是昨晚路呦呦刚刚亲过的他珍贵的左脸??
段惊棠:“……”
段惊棠也有一点点意外,尾巴总比大脑快,他也没办法啊。
“……我以为你要抢我的豆浆。”
盛秋艾眼睛睁得更大了,“你那是琼浆玉露啊我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