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绝望之际,韦舂和两个仆役冲了出来,乱棍将那些无赖赶走,救下了想要咬舌自尽的公孙大娘。
“如此俗套的手段,那公孙大娘也能被骗?”
温言觉得不可思议,公孙大娘昔日乃是梨园舞伎,心思不应该那般单纯。
毕竟是御前献舞,若是没点脑子,如何在深宫中活下来?
“我也这么认为。”苏兮附和。
阿七叹了口气,小脑袋垂下去,复又扬起来,“谁说不是呢,我头一次听见就觉得奇怪,那韦舂若不是本就守在这里,怎么那么及时把人给救下呢?”
“然后呢?”苏兮不打算跟它多讨论这些,催促着阿七继续往下讲。
“然后?然后两人就成亲了呀,不过成亲后依旧无所出,加之韦舂渐渐露出真面目,两人的日子就过得有些捉襟见肘。”
后来天宝之乱平定,二人便从苏州回了长安。
阿七听韦舂说过,他是想自己的爷娘了,但私底下仆役都说那是因为公孙大娘说自己在长安有些产业。
韦舂是冲着这些产业才回来的。
回到长安后的韦舂越发嗜酒,没多久就将公孙大娘的积蓄喝光了。
听阿七说到这里,苏兮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不对吧,我可是听说公孙大娘之前为儿子瞧病,你怎么说他们夫妻二人无所出呢?”
阿七嘴巴上的胡子抖了抖,“那不是他们夫妻二人的孩子,而是韦舂从前风流留下的种,只是公孙大娘不嫌弃,依旧待那孩子如己出。”
它很不能明白,韦舂待她那般不好,为何还要为他养孩子?
“我看他自己都对这个儿子无所谓,倒是公孙大娘十分上心。”
苏兮一瞬间有些晃神,她原本以为自己看到那个饱经风霜的妇人是因生活折磨才那般苍老。
倒是忽略了她这般年纪,也该是那个状态。
只因为苏兮心中觉得那是公孙大娘,在梨园中、在兴庆宫里,都是意气风发的公孙大娘。
锦衣玉貌,矫若游龙。
几乎成了她的全部。
然而即便是这般惊艳的人,在时间面前,同样不会有任何优待。
“倒是我着于表象了。”
阿七不知道苏兮怎么突然有这个感慨,小眼睛小心地看着她。
“没事,就是突然有所感,胡说的。”
苏兮示意阿七继续,阿七却挠了挠耳朵,“那个,别的也就没什么了,韦舂此人反正肯定不是好人,公孙大娘托付错了,可她自己还不知道。”
“难说。”温言到底相信当初看见的公孙大娘,那个女郎神采飞扬,即便如他们所说,如今的她饱经风霜,但脑子这种东西应当不会退化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你的意思是她其实都清楚,只是不愿意离开?”
苏兮微微挑眉,公孙大娘的性子她不是很了解,但从外间传言来看,是个个性分明的女郎。
温言摇头,“也不尽然是不愿意离开,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
苏兮咀嚼这四个字,别看区区四个字,里面藏着的东西可不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