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问道:“那他何时回来?”
“他说元日前一定回来接我,过了年关,我们就上禀爷娘成亲。”
金七娘说着面露羞涩,大唐女子性子爽利,可对于这些事,总归多少带着些娇羞。
苏兮看在眼里,心道果然不如武朝那般,女子谈婚论嫁都自信且开放得很,甚至她认得有个娘子,说起自己对未来夫君的期许,那都是满脸的眉飞色舞。
娇羞之色,大约是成婚那日有过吧。
“那就好。”苏兮没有多言,起身和温言一道告辞。
从小狭出来,温言低声说道:“她的寿数也就到元日前后,那个人,会回来吗?”
“以精气为代价,如果那人真的在乎她,又怎么会让她变成如今这模样。”
要知道对于一个花样年纪的女郎来说,容貌是何等重要。
转眼月余时光如水流逝,金七娘日日等着那个人回来接自己。
可是一天两天、半月一月,她等呀等,直到眼看着元日就要到了,她开始连床都下不去了,那个人却还没有回来。
金七娘从最初的期待,到安静,再到后来的失望、绝望。
“果真和许多负心人一样吗?我以为你是不一样的呀。”金七娘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晚霞渐渐消散,最终成为一片黑暗。
她突然想到了那块玉璧,挣扎着起身寻出来,摩挲着,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苏兮再次走进小狭的时候,金七娘连起身迎一迎的力气都没了,她一脸悲苦地看着苏兮,眼中有泪积蓄,却倔强的不肯落下。
苏兮叹了口气,走到窗前坐下,“你可曾后悔?”
这话她不知问过多少人,可她们彼时都说绝不会后悔。
只是到最后有几个是好结局的?
温言就站在门外,听着屋中那女郎气若游丝地说道:“后悔又如何?不后悔又能怎样?我已然如此,我难道还能重回那时吗?”
金七娘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可她却不落泪,只是一双眼睛里倒映着大雨倾盆。
苏兮沉默了,是了,后悔不后悔又有什么用,已经是这样了。
“那你想好了要什么?”苏兮看着她紧紧抱在怀中的玉璧,这次她是打算用了吧。
“我要拿回我的精气,可以吗?”
金七娘生在高昌县,阿娘虽然中原人,可她自幼都是生活在胡人堆里,性子自然比中原女子更加黑白分明。
是那人先负了她,那她收回自己的付出,自是理所当然。
“当然,若你以玉璧换取这个愿望,我定当如你所愿。”
苏兮抬手将自己鬓边发抚了抚,神情说不出的欣慰,似乎金七娘的决定让她很满意。
这人间多的是付出不求回报,甚至连自己的生命都奉献出去的痴人,可苏兮不喜欢痴人,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无论男女。
“那好,我就要拿回我的精气。”金七娘语气坚定,似乎把最后一丝力气都用尽了般将玉璧递到苏兮面前。
苏兮抬手接过,莹白的手指竟是比玉璧更加好看。
“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