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字据的字迹,这位小娘子心中存疑,便也跟着一道来了。”
仆役简单将事情说完,便将那张字据奉上。
小吏每日要核对的事情不少,这字迹算是最简单的一种。
“稍等。”
他将字据放在桌上仔细查看,看到最后落款处写着梁则生这个名字,不由愣了一下,抬头问道:“这立字据的人是梁则生?”
“是。”仆役如实回答。
“那这位是?”
小吏指的是站在一旁的阿渃。
“那是我阿爷,我是他的女儿。”阿渃觉得小吏的表情有些古怪,但又不好贸然去问。
这里毕竟是京兆府,不是市井坊间。
小吏点头,转脸对两个仆役道:“二位须得稍等片刻,这位小娘子先同我去认认尸。”
阿渃站在阴冷的房间里,里头正坐着两个人,见他们二人前来,其中一个起身问道:“出了什么事?”
小吏摇头,“前些日子不是死了人吗?那尸身一直没人收,今日人家女儿来了,正好能将人带走。”
“哦,我知道了,就是那个被逐出长安县的梁郎君啊。”
他说着转身往里走,边走边嘟囔,“都好些日子了,一直也没寻到家人,咋的今日才来。”
阿渃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竟一点波澜也没有,她不信她阿爷会死,不过是出门一趟,怎么可能会死?
那一定不是她阿爷。
房间靠后的地方摆着几快木板,其中一个上头放着人,头顶和双脚露在外面,看样子死了好些天。
“来看看吧。”
仵作将白布掀开一角,露出那人的面容。
阿渃一下子猝不及防,正与那张脸对上。
“阿爷...”她声音微微抖动,脚下不自觉朝木板上躺着的人走去,那张脸她自幼看着长大,绝对不会认错,真的就是她阿爷梁则生。
仵作这般场景虽说不是每日见,但也不算稀奇,但看这小娘子的神态和语气,想来是失去了家中支柱。
偌大的长安城,一个孤女可如何生活下去。
阿渃没有哭嚎震天,她只看着木板上的梁则生默默流泪,往日眼中的光华和灵动,在这一刻尽数褪去。
原来那日闲聊被殴死的可怜人,是她着急寻回的亲人。
阿渃的心早就如万刀凌迟过一般,大哭与此相比,实在太过寻常。
她缓缓起身,身子因悲伤至极而摇晃,“我阿爷是如何死的?凶手可抓到了?”
“他是在暗巷中被人殴打致死,但在此前,他已然中毒,毒素不明,应当并非长安及附近所产,倒像是西域来的奇毒。”
仵作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那毒素他生平未见,实在不好下论断,所以在验尸单上,他就只写了奇毒。
“我阿爷不过一个小吏,即便不在长安县公廨,也不过是一个寻常百姓,怎么会有人用奇毒毒死他。”
阿渃摇头,她虽然见识不算多,可基本的道理却是懂的。
自她阿爷失踪,到如今发生的事情,看似环环相扣,可却让人觉得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