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年轻就退出了,真可惜……对了,不逗你了,店里有没有水晶洞?最近我请好几个师父帮我看新房子,都说家里最好摆一个,我打听了好一阵,这几天都在找。”
裴欢摇头。
“没有,这里都是我家的私人收藏,不是每样都出售,也不接受订货,是否出手都看缘分。”
那女人仿佛没听见,手拍着沙发背转了一圈,喃喃地继续说:“我在找一座白水晶洞,谈不上值钱,但是年头久,六七十年了。”她仍旧不肯摘下墨镜和帽子,裙摆大而长。不知为什么……裴欢总觉得她举手投足有些别扭。
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裴欢一直盯着她看,感觉到这女人周身和屋里不会说话的瓷器一样,隐隐有着奇异的质感——缓慢迟钝,不合时宜,却又兀自存在。
这是个古怪的女人,开口的时候声音滞涩,连说玩笑话都不轻松。
裴欢毕竟是兰坊里长大的人,形形色色的怪人她见得多了,没有多余的好奇心,她不想生事,更不想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决定关门送客。
她送客人到门口。开春后天气回暖,大门一开,午后的阳光打在身上十分舒服,两个人之前尴尬的气氛也缓和下来,对方看裴欢正好也要出去,随口问道:“这么早就走?”
“孩子快放学了。”
那人一副明白的样子,点点头,随口又问道:“他呢?”
“谁?”
那女人拉紧了领口,只是看着她笑,也不做过多的解释。
裴欢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他”是指谁,但自从她隐退之后,各种无聊的小报没新闻了,就时不时要把她挖出来八卦一遍,狗仔编排过气女明星的各种手段尽人皆知。她对这种问题明显不太高兴,直接说:“我丈夫已经过世了,如果你是来打听我的个人隐私,对不起,没时间奉陪。”
果然躲到哪里都有热爱窥探的人。
裴欢曾经算是个女明星,无心插柳拍过几出戏,虽然一直不温不火,但毕竟进过那个圈子,如今这年月再被人认出来攀谈也不方便,她不打算和对方一起离开了,准备先回店里一会儿再走,于是对女人摆手示意再见。
事已至此,对方没有继续攀谈。
裴欢关上门,她身后的大门颜色黯淡却稀有,由两块同根而生的楠木雕制而成,透着岁月打磨而出的光泽。
门板上面遍布镂空缝隙,刻的是一出松柏长青,北雁南飞。
岁月无声,但那是终将归来的故事。
女人似乎已经走远,可最后的话却隐隐传了进来,她自语的声线低哑,就像平日少与人说话,听着并不舒服,一字一句僵在喉咙里,成了跳针的钟表,古怪,卡顿。
那句话在风声里兜兜绕绕,最终还是转了回来。
她问:“他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