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点,是熔炉回收有限世界的手段。
这是乔巡基于到目前为止,自己成熟的认知,而进行的一次关乎“本质上”的理解。
事实证明,他的理解也并没有错。
因为,当起源熔炉向有限全境扩散那一股拖拽式的力量时……遍布于诸天万界的终点,开始了自出现以来,最大程度的吞噬。尽管在神话历战争末期的时候,终点就已经出现,但到现在,亿万年过去了,也还是只有小部分的有限世界被终点吞噬。
而且,被吞噬的这一小部分世界,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自身结构有缺陷,所以,承受不住一分一毫终点这种“结构性吞噬”,才会那么快被吞噬。大部分的世界,都还保持着完整性。更有许多世界,已经意识到了终点的存在,想方设法地要去化解来自终点的危机。
可终点……就像有限世界里牢不可破的一部分,如同宿命一般,早已根植于有限之中。
这一刻,起源熔炉向有限全境发出“宣示”的这一刻,“终点们”,展现了它们真正无法抗拒的力量。
所有存在终点的有限世界,都会看到这一幕:
世界像是在旋转,所有的事物都被强大的力量拖拽着离开本来的位置,绚丽多彩的环绕式光线,如同平放的彩虹一般。在光影交错的“视界”里,一切都开始分解……
空间、物质、能量……一切的一切,都分解一种最基本的“单位”。
这种“单位”不具备任何特征,反而是它们不同方式的聚集,形成了有限世界内万事万物的特征。
“基本单位”在终点的吞噬下,以尾大头小的排列方式,呈螺旋状,汇入终点之中。
终点对有限世界的吞噬,并非漩涡式的整体吞噬,也非黑洞那般撕裂吞噬,而是一种“干净的”、“无暇的”分解式吞噬。把一切存在,分解成“基本单位”,或者说构成它们的原材料。
这个过程听上去很残暴,但实际上是温柔的。因为,当一个人被分解成“基本单位”式,并没有任何感觉,也不会意识到自己遭遇了什么,并且,如果他再被铸造出来,仍然还是他。
所有存在终点的有限世界,此刻都在发生着这样的事情。
大多数事物,都将在这股不可违抗的命令中,成为“基本单位”的一份。只有那些早早意识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并且有能力逃脱有限边界束缚的人,才能靠着进入虚空夹缝,躲过被分解式吞噬。
当他们躲在虚空夹缝中,凝望自己的家乡时,便会见证到这是怎样的无法违抗的伟力。
然后,他们也会发现,如今的有限世界中,居然就只剩下两个去处了。
要么直接前往起源熔炉所在地,去争取成为见证一切的主角席位,但也可能成为铺就登临熔炉之路的尸骨;
要么就去往没有终点,不受起源熔炉伟力所影响的应许之地——地球。
但是,去地球的话就意味着,仅仅是去避难的,一定会陷入到非常被动的局面。只有去起源熔炉所在之地,才是主动去探寻和追求的一条路。
一个是主动但危险的,一个是安全但被动的。
对于大多数站在有限世界最山巅的人而言,基本上,对有限世界的悲剧本质,都有着深刻的了解了。他们往往是没有其余追求的……而没有追求,对于这般存在来说,是令人痛苦的。在这个方面,他们又跟被有限世界抛撒至混沌的群星差不多。群星奔赴熔炉的愿望是追求自我存在的意义。
只要能够捏住存在的意义,那么不管做什么,即便那是危险,甚至是绝境的,都有一种捍卫自我的感觉。
倘若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即便纵横叱咤,无人能敌,也是灰暗惨淡的。
所以,站在最山巅的神明们,基本都做出了同一个选择,奔赴起源熔炉。
只有那些难以窥见有限世界整体容貌的人,才会选择进入地球避难。而事实上,知道地球存在的,往往还是极少数的有限世界。更多的神们,或流失于虚空之中,或逃不掉熔炉的伟力。
越来越多的“星光”朝起源熔炉汇聚。
这一次,不是群星,而是有限世界里的神们。
外面所发生的一切,对于地球而言,其实通常都是“不明所以的”,因为地球的整体实力,实在是在有限世界中上不得台面。在这方面,这里倒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了。
可即便如此,大量的神明陆陆续续进入地球,还是引起了地球原住民的警惕与不安。
他们多半都以为这些神明是来入侵地球,而非避难的。
一时之间,各大势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小心翼翼地试探与沟通。
因为这件事,辛渔昨晚刚回到家,还没来得及换鞋,就又被紧急召回了。
在部处忙碌了一整晚,没有发觉到陆续进入地球的神明有挑食行为后,才把紧绷的弦,勉强松了松。然后,她作为地球的原生神明,被指派去跟那些突然到来的外来神沟通。
进行了长达一周的持续性沟通后,辛渔逐渐理解了这些外来神来到地球的用意。
“避难”。
最初,她把这个消息通知给部处的时候,他们还很难以理解,以为这只是虚假的用意。自全民进化以来,地球上的各大势力,早就被动陷入了“一切皆可能为敌”的战略气氛中。突然来这么外来神,居然只是来避难的吗?
辛渔又进行了一次双向的深入沟通,这才让他们确信,这些人真的是来避难的,而外面的世界,真的出大问题了。
好像,地球已然成了唯一的避难所。
尽管如此,对于这些外来神的防范,还是做到了极致,毕竟,地球就这么大。
高强度忙碌了十多天的辛渔,终于迎来了自己的休息日。
然而,这次跟之前一样,她刚回到家,都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有人找上了门。只不过,这次来找她的,不再是公务人员,而是一个不怎么熟悉,但很重要的人:
余小书。
“请坐。”辛渔尽地主之谊,为余小书倒茶请座。
对于这个充满了神秘气息的女人,辛渔一直以来持有的态度是,接触,但不深入。她曾经问起过乔巡,关于余小书的事情,但连乔巡的说辞也比较模糊。
在地球的余小书,始终还是那副略显亲切和普通的模样。走在路上,不会有人联想到她会是什么黑色革命的首脑,更加不会去想,这个女人,或许关乎着有限世界的走向。她就只是那种邻家清秀的,笑起来大概会很好看的姑娘。
余小书轻巧地坐下来,问候道:
“这些天,你辛苦了。”
“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辛渔问。
余小书点头,
“嗯,我一直关注着你。跟乔巡说的一样,你的确是个很优秀的女人。”她稍稍垂眼帘,“优秀的普通女人。”
“……”
余小书歉意道,
“抱歉,我并非在贬责你。”
辛渔摇头,
“没什么,人的成长,必定会有那么一个意识到自己其实并不特别,而是普通人的阶段。我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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