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正确。我们面临着未知敌人的干扰,面临着幻·长安中未知的境地,面临着这个未知的世界。我们根本无法像以前还是神仙那样,轻松解决问题。而你,并没有好好思考,没有怀着一颗学习的心。”
“月孛天君,你又学到了什么呢?”
朱孛娘眼中涌现光彩,
“起码,我学到了收敛神威与气质,伪装成凡人,比藏匿在神像之中更加安全。”
殷郊顿了顿,随即变得愤怒,
“作为天上地下之神,为神的威严与尊严是我们的一切!”
朱孛娘摇头,
“那不是。使命与职责才是我们的一切。”
“月孛天君,你当真要与我争执这份理念吗?”
“不,我不会和你争执。你可以认为自己是正确的,我也不会试图说服你。但我要做我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我执掌太岁数百万年,哪般事没有经历过,你当真以为自己看到的是正确的路?”
“我的资历比不过你,但这并不是‘年轻与成熟’的界限。”
殷郊闭上眼,缓了一会儿后,睁开眼说:
“月孛天君,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的选择是什么。”
“我也最后说一次,我不做选择。我只做正确的事。”
殷郊长吁一口气,
“正确……”
他转过身,语重心长地说:
“希望你守得住月孛天君的威严,与真武的尊严。”
朱孛娘没有说话。但答案已经在坚定的眼神之中了。
殷郊又问朱佩娘,
“雷部电母,你呢?”
朱佩娘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她当然不希望他们三个真武的御前部将产生内讧,分道扬镳。但,明显也能从妹妹和殷郊元帅的对话中听出来,两位都坚信自己在做正确的事,都不肯让步。
于情,她当然偏向于妹妹。她从凡人到神仙,再从神仙到凡人,一直都跟妹妹孛娘亲密无间。
于理,她觉得两方都没错。
殷郊元帅要守住真武的尊严,这也是她所坚定要守护的。
但妹妹孛娘的看法也没问题,虽然跟乔巡几人相处时间不长。但她也意识到,那么重大的使命,不可能靠他们三个就能完成,需要更多的助力,需要好好了解这个世界。
她无从选择,垂头丧气地看着朱孛娘,眼神可怜。
乔巡心中咂然。能看到心高气傲的雷部电母露出这种表情实属难得。
但,明事理的朱孛娘很快替姐姐做了选择,
“阿姊,你与殷郊元帅同行最好。我们都是为了共同的使命,没有谁是真的完全错误的。但我还可以与他们共同前进。”
“可孛娘……你……”
“放心吧,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但愿……”
朱佩娘没有扭扭捏捏,朝着殷郊的方向走去。
她并不回头,
因为回头便是遗憾。
目送着两位神仙的离去,乔巡有些感慨。
这出戏里,他,以及吕仙仪和辛渔都是看客。原来,神仙之间也会有各自的打算。
乔巡看着朱孛娘问,
“孛娘,你还好吗?”
朱孛娘说,
“我很好。乔巡,我很负责地告诉你,虽然我与你同行,但并不意味着我选择了你,认同了你。还有,如果我失败了,我也不会归咎于你。”
“那你又何必留下。”
“这像在经历一场冒险。我不知道等待我的是宝藏还是陷阱。”
辛渔微微一笑,
“最初,我认识乔巡,跟你的想法和感受也是一样的。我以前常对乔巡说,他本身就是个风险。”
“那么,现在呢?”
辛渔搂了搂吕仙仪的腰,
“现在啊,我,包括仙仪,也依旧觉得他是个风险。跟着他做任何事,都是在冒险。”
吕仙仪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
乔巡:“……”
朱孛娘沉默了一会儿说,
“殷郊元帅其实并非傲慢之徒。他只是,非常忠臣于真武。真武的一切,被他视为存在的意义。威严、尊严以及‘真武’所代表的一切……他都绝不可能放下,这就注定了,他不可能与他眼中的凡人为伍,他无法接受自己作为真武的御前部将,要受到凡人的帮助。不像我,我……其实是个很现实的人,怎么容易实现预期,就怎么来。我只是觉得,守着过去的一切走向未来,太过艰难与令人迷茫了。”
乔巡不想让气氛这么沉重,笑着说:
“我有那么可怕吗……我其实还是挺友好的吧。”
“友好?”吕仙仪匪夷所思地看着乔巡。
乔巡反驳,
“第一,我不滥杀无辜,第二,我原则分明,第三,我不违法乱纪,第四……”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辛渔打断他,“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真的能帮到孛娘。”
“可我们,并不知道孛娘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朱孛娘说,
“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现在不是能大大方方说话的时候。”
“但,开启幻·长安的神启在殷郊元帅那里,他不跟我们同行的话……”
“没什么影响。幻·长安只要开启了,不需要神启也能进入。”
“这样还行。”
朱孛娘望着殷郊和朱佩娘离开的方向,眼中挂着一丝忧虑。
乔巡问,
“你在担心什么吗?”
“我怕,可能会跟殷郊元帅成为彼此碰撞的敌人。”
“你们目的相同的话,应该不至于。”
“希望如此,希望……”
这么一趟下来,不仅没能让殷郊加入阵营,反而朱佩娘也离开了。
在车上的时候,朱孛娘一直出神。
任谁也感觉到,她处在不安与焦虑的状态之中。
都想安慰她,但都不知道从何谈起。
他们无法去猜测一个曾经的神仙此刻在想什么,也无从寻找双方都有兴趣的共同话题。
她毕竟不真的是十四岁的青春少女。
而乔巡……
虽然他之前为了缓解气氛说自己其实没那么可怕,
但这反而让他内心的气氛更加沉重了。意识海里的安格列,还有依红那始终萦绕在耳畔的低语,都让他清醒地认识到,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友好”的人。
也许未来会改变,会走上完全不同于过往的路,但现在,
内心的焦虑不会被轻易抹去。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乔巡……你要走你的路,而不是恶魔的路。
他忽然有些想念库耶奇娃了,
那个发光发热的俄罗斯姑娘。
她会大笑着对自己说,
“乔巡,你就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