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他的手边,他不敢动作,生怕一不小心就将她惊醒。
她的头发仍旧是毛茸茸的,扎成团子后也不老实地翘了几缕出来,和小毛的头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周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生出想摸她头发的冲动,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其实手感并不好,硬邦邦的,像一团劣质的钢丝球。
她似乎察觉到有人触碰自己,轻轻动了动。
就在这时,周声看见了那枚戒指——当初他送给方早,她却反过来求婚的那枚简单的铂金指环,原来她还留着。
他轻轻触碰,说话声音很轻,就怕将她吵醒:“嫁给我。”
话音刚落,方早已经睁开了眼,眼中有着盈盈的笑意。
他们的婚礼在两周后举行,就在非洲的营地里。
周声还未痊愈。
他们的婚礼极其简单,没有接亲,没有宣誓,甚至没有新衣服,两套新的白大褂就是他们的礼服。
说是婚礼,不过是围着篝火吃了个饭,看着非洲人民载歌载舞,除了多了一项祝福仪式,和从前他们刚到来的欢迎仪式没有区别。
婚戒还是那一枚,由小毛小朋友献上。
直到婚礼结束,方早才给方书愚和宋敏诗发去视频请求。
这些年,宋敏诗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掌控方早了,对她失望得很,一看到她就唉声叹气。
宋敏诗没想到,方早这下给自己扔了枚炸弹。
“妈,我今天办婚礼了。”
“和谁?”宋敏诗差点扔了手机,“我先说好,我没有种族歧视,但我不喜欢别的肤色的女婿,就喜欢黄种人。”
话刚说完,周声的脸出现在视频里。
太多年了,宋敏诗已经不记得周声,但看到他眼睛和皮肤的颜色,松了一口气。
周声磕磕绊绊地向他们问好,方早出其不意,又说:“对了,给你看看我们的儿子。”
然后,一张黑漆漆的小脸出现在屏幕上,朝宋敏诗露出吃完巧克力后黑漆漆的牙齿。
饱经风霜的宋敏诗同志终于在惊吓中晕倒了。
方早惆怅地看着周声,又看了看小毛,叹了口气:“我爸妈可能不怎么喜欢你们。”
可是,没关系,我喜欢。
你有多爱我,我就有多爱你。
从前到以后。
周周复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