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嘉还是和沈央在一起了。
在沈央的猛烈追求下。
安树答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桑嘉说:“其实我知道他对我是什么心思,但是对我来说,有林透那一个教训已经够了,所以一直把他当哥哥看,也不戳破这层窗户纸。”
“那……你为什么后来又答应他了?”
桑嘉笑了笑,无奈,又有点想开了的破罐子破摔。
“他坚持不懈的样子,让我觉得对不起他。”
安树答抿了抿唇:“所以这次,是因为愧疚?”
桑嘉摇了摇头:“不全是。”
安树答眉头松开,转成疑惑的弧度:“那是……真的喜欢上了?”
桑嘉没有摇头,但也没点头。
而是反问道:“答答,是不是明周淇每次去找温喻珩说话缠着他的时候,你都特别生气?”
安树答一愣,垂了垂眼睫:“是,我吃醋,我知道。”
桑嘉笑,托着腮帮子看她,眼光灼灼的:“我也是。”
安树答眼睫轻颤。
“我和你,是一样的感觉,每次沈央和明周淇说话的时候,我和你,一样,是一种很生气的感觉。”她轻笑,笑得温柔。
“当我意识到我讨厌他和别的女生关系太亲密的时候,我开始怀疑自己了……”
安树答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嘴角弯着笑意,淡淡的,安树答第一次,觉得那笑容很复杂,她看不懂。
“我怀疑,也去回忆,回忆我当初,喜欢上段……措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她说到那个名字的时候,眼神暗了暗,随后又被一笔带过,化为风平浪静。
“是一样的吗?”
“不知道……”她笑着摇了摇头,“因为我发现我已经不记得了。”
安树答动了动嘴,不说话。
因为她也乱了,不懂了,所以便沉默,不去乱发表任何意见。
“也许吧,谁知道呢,也许沈央真的就是我的真命天子了呗?”她的笑容加深,似乎很灿烂。
“答答……”
“嗯。”
“这一次,我真的想试试,认真的去试试这一段感情。”她趴着走廊的阳台,有细碎的风吹着她的长发,那一刻,温柔的不可思议。
安树答笑:“你考虑清楚就好。”
还是这句话。
当初桑嘉和林透在一起的那个晚上,她说了同样的话。
只不过,心境完全不同。
那个时候,是无奈、是惋惜,甚至是生气的,因为当时桑嘉对待感情的不负责任,对段措的报复心理而草草做的决定使得她对桑嘉很生气。
但这一次,却是迷茫。
她已经猜不透此时桑嘉的内心、心理,也完全看不透她和沈央的未来,也许……他们真的会过得很好吧?
也许桑嘉真的可以收获她的爱情了吧?
这么一想,她又觉得这段爱情是值得期待和憧憬的。
如果是这样,她为桑嘉感到高兴。
可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别人的感情生活轮得到她来指手画脚吗?
还真是……多管闲事。
“答答,谢谢你,你最近对我,话多了很多。”桑嘉偏头看她,笑起来,很柔和。
安树答却是一愣,稍显局促:“是、是吗?”
桑嘉点了点头:“你太慢热了。”
随后又道,语气很认真:“其实很多人刚见到你的时候,第一印象大都是乖巧、安静、懂事、笑起来很甜,所以自然而然就觉得你是个性格文静乖巧,很好说话,很容易相处交朋友的那种人。”
安树答自嘲的笑笑,没说话。
“我当初也这么认为……”她笑,眉眼弯弯,“可真正接触才会发现,你确实很好相处,可很难交朋友。”
安树答静静的听着,不做任何评价。
又似乎是在默认。
“很抱歉这么说你,但我今天真的想和你说些真心话。”桑嘉笑。
“没事,我听着。”她并不反驳桑嘉,只是懂事的轻轻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乎,笑。
“任何人都很难和你交心,因为你不信任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这是高三前的最后一个暑假。
而安树答不知道的是,这个暑假可能是她人生里,风平浪静、无忧无虑的最后一段时光。
乔佳和安廉江依旧见面就吵。
掐得天昏地暗。
乔佳想要离婚,可安廉江不同意。
“想离婚,就把这房子卖了!”这是安廉江的条件。
“房子卖了我住哪?!”乔佳不同意。
“这房子我也出钱了!”安廉江。
因为房子的问题,两个人一直都无法达成一致。
于是就一直在吵。
一个拜金,一个小家子气。
一个比一个更流氓。
安树答躲在房间里,又头疼又无奈,每次外面“乒铃乓啷”的摔东西、吵架时,她整个人就心烦、难受。
她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会想着去酝酿几滴眼泪出来。
对于她来说,眼泪不是软弱的象征,而是心情极度抑郁时,一种舒缓的媒介。
哭完会让她的心情好很多。
可她现在却连哭都觉得是一件难事。
外面吵得天翻地覆,她坐在阳台上,11楼的视野,远方有晚霞和云霓。
夏天燥热的风滑过她的脖颈,又闷又燥。
而她浑身无力。
呆滞的趴在阳台的栏杆上,任由熏风一簇接着一簇的拨乱她的发丝。
白色的蓝牙耳机里,舒缓的女声在低语,诉说着百转千回的离别。
最是离别苦。
不知怎么,她想起了学校里的那些流言蜚语,想到了明周淇对她的污蔑,想到了她的那帮同伙不分青红皂白的帮腔。
想到了温喻珩对她无底线的信任,她害怕,他对她越好她越怕,怕他有一天知道她的真面目,知道她原来是一个那么没心没肺的人,会离开她,她怕死那种离别了。
时至今日她才发现,她对温喻珩的喜欢,早就已经深入骨髓了。
可是能怎么办?她戒不掉了,这种从未见过的真心,从未有过的温柔以待。
被捧着、被哄着、被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的感觉。
她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我并可以适应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阳光。
模模糊糊间,她仿佛又见到了那个担架,那具尸体。
那天她很漂亮,漂亮的不可思议,像去赴一场皎洁纯粹的浪漫。
象牙白的旗袍,上面有用银丝绣的玫瑰。
手腕上系着一串银铃,两个银铃荡在空中,随脚步晃荡,“叮铃铃”的响,荡入她眼眶的水珠子里。
她目送着她离开。
安树答参加了一场葬礼。
连败苏参加了一场婚礼,以她尸体的身份。
她的心脏闷到了极致。
阳台上跳动着远方云霓撒下的天光,星星点点的在栏杆上跳动。
安树答握着栏杆的手指紧了紧,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滑出来,一滴接着一滴,像大雨……
小巧白皙的脚不知什么时候悬了空……
地上一双白色的亚麻拖,安安静静的并列在一起,此时空空荡荡的……
她□□着双脚,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阳台的栏杆。
“笃——”
刺耳的电话铃在耳机里炸开,随后越过耳膜,唤回她的最后一丝理智。
她猛然惊醒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泪珠。
而她的半个身子已经探出阳台……
她“啪”一下退开阳台,当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惊慌失措的跑回了房间,把阳台的玻璃门牢牢的锁上,因为难以平复的心情而大口喘着气。
她闭了闭眼睛,深深地呼了口气,才按下耳机的接听键:“喂?”
“安树答,你刚刚在干什么?!”耳机里的男声似乎很急躁,语气压抑着愠怒。
这是温喻珩第一次对她发火。
她愣了愣,然后笑了一声:“想什么呢?你误会了……”
“什么?”对方似乎是有些错愕,语气平缓了很多。
“你看天边啊。”她细细的笑着。
笑声像银铃似的,“咯咯咯”的很灿烂。
温喻珩一手拿着手机,一边朝天边看去。
火烧云。
橘色和粉色的渐变色霓彩,染红了整片天空,漂亮的不可思议。
“是不是很漂亮?隔壁的楼挡着了,我想看得更清楚一点嘛,你以为我要干嘛?”她无力的躺在床上,心跳加速的小心应对着。
“我以为你要……”温喻珩顿了顿,没把剩下的说出来。
但安树答帮他说了出来:“要自杀?”
手机那边没声了。
安树答轻轻的低笑了声:“喂,拜托?我有那么想不开吗?”
温喻珩终于放下心来,轻轻叹了口气:“……抱歉。”
“你在楼下吗?”
“在。”
安树答偏了偏头,看向那扇刚刚被她锁上的玻璃移门,顿了顿,起身,又重新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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